岑溪捂住嘴巴,啧,这风吹过来,冷得她差点打了个喷嚏。
三人以蹲坐姿势,在村口斜对面三四丈远的草丛里,沉默审视。
一会后,一顶青色四人抬小轿来到村口。四人一扫悠闲,面上严肃,目不斜视分站两边,如同农家院里的豢养的猎犬。
四个轿夫好本事,稳稳当当肩扛,停在村口。轿里的人伸出一只手,招呼门口的其中一人过去。
两人小声谈一会,轿子进了村。
左边的李大人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是那人呢?”
岑溪和孔把总异口同声道:“你认识那人?”
三人头并头,李大人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亮闪闪的,晃花他的眼。李大人偏头换了个角度看去,恰好瞧见那人手上有个翠绿的指环。他在张大人的手上看到过相似的指环,联想到去临福县报信未归的心腹,忍不住推测那人就是临福县知县张大人
岑溪不赞同道:“一个指环能指证张大人屠杀村民,您太过武断。”
孔把总和岑溪想法相似,不过眼下有个怀疑人选,总好过没头没脑,人海里撒网。
于是,他道:“我们再看看,那人进去肯定要出来的。”
村里接着出了突发状况,一对祖孙气势汹汹奔到村口,正是方氏和她的孙子。
大闹祠堂后,方氏安分下来,几乎足不出户。此刻,她的表现和在祠堂一样,有一股和人拼命的疯劲。
孔把总耳力好,向他们转述方氏疯狂的原因。方氏的孙子生了重病,她要带孩子去甘八县马神医的药香堂看病。那四人不肯还好,方氏发怒却是因为那四人担心她孙子的病会传染,要给孩子盖上草席扔到乱葬岗去。
方氏保不住儿媳的尸身,膝下剩下唯一的孙子,她要想办法保护好。所以她今天非出村不可。
村口吵吵嚷嚷,乘轿子来的那人得到下面人的汇报,赶到村口。这次,他难得露面了。
岑溪感觉左边的耳朵有粗喘拂过,李大人声音微高,激动道:“他就是张大人。”
孔把总属于武官一系,认识的文官都是性情相投的人。他不确定地道:“是他吗?”
李大人担任主簿时,随当时的县官见过张大人几次,除非张大人还有个兄弟。
他们说话时,那边方氏跪在张大人面前。孔把总用略带低沉的声音道:“张大人和方氏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方氏哀求张大人允许她带孩子去看病。”
张大人亲自扶起方氏,神情尚算和颜。他给孩子把脉,又摸上孩子的额头。他收回手后,准许二人出村。
村口四人脸色异样,不赞同张大人草率的举动,似乎要阻止。张大人却不理会,坐上轿子回去了。
方氏背着孙子,去隔壁桃花村租借牛车。岑溪他们半道拦下人,方氏改背为搂,紧紧搂住孙子,双眸敌视他们。
她威喝道:“你们要做什么?大柳村可是有衙役在的,我大喊就能把他们招过来。”
岑溪上前,方氏退后。她借机道:“方大娘,岑孔还在祠堂里吗?”
方氏面上露出狐疑,还有一闪而过的愤恨。岑溪瞬间领悟,在白家偷听的人是岑正。和衙役们通风报信的也是他。
岑溪了解这个表弟,心狠但是没有脑子想出那条能置人死地的连环计。她脑海里晃过一人,俞清泉不是在岑孔家呆过半天,他会是给岑正出主意的人吗?
他们不说出意图,怀里孙子的体温滚烫。方氏顿时不耐烦,道:“你们没事,我就走了,反正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孔把总笑了,他语气透出上位者的强势,道:“方大娘既然指路,不如再多讲些细节,毕竟你也不想那些人死后纠缠你的孙儿。”
李大人会心一笑,帮腔吓唬方氏。“我从小在江边长大,听长辈说淹死的人只有找到替身后,才能去地府报道。大柳村死了起码有几十个人,你家孙儿能逃几次呢!”
“你胡说!”方氏语气强硬,神态却越发心虚。她多年看着仇人逍遥快活,自然不信因果报应一套,可她孙儿的病来得蹊跷,心里各种想法层出,快要入魔了。
话说出后,就看方氏决断。方氏是个聪明妇人,不计较眼前得失,况且这事于她而言,只有好处。
片刻后,她提出条件,道:“你们要送我孙儿去甘八县就医,马上就去。”
李大人包揽下来。一会后,他们坐上牛车走小路去甘八县。
情况紧急,方氏简略讲述村里情况。村里汉子们失踪后,妇人们被那伙人拿捏住。看在张大人份上,她每天能在村里走动,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伙人正在寻找一个男子,岑正指认男子先前住在白家,白当家遭了罪后梗脖子仍然不说实话。
方氏能提供的东西有限,但给了岑溪他们一个提醒,李爷恐怕遇上危险了。
岑溪耐不住内心的忐忑,含着担忧道:“他身边有人保护吗?”
孔把总摇摇头,脸上是无奈的苦笑,道:“他说孤身上路方便,我们就没阻拦。眼下看,却是我们错了,暗中派人跟着也好。”
岑溪禁不住道:“你们为何护着他?”
话出口,她急忙摆手,道:“你们的事情,不是我能知道的。”
孔把总神色淡淡,轻睨人一眼,仿佛说你不听也逃不了。又询问方氏村里的汉子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方氏皱眉,那伙人把汉子们分两批看管。地道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