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迪亚的街道,今日异样的安静。
那艾?佐迪亚天天都要策马走过的青石板路上,响起的是纷乱的马蹄声。长枪、马刀、弓弩装饰着银色的骑士,正如同玫瑰、蔷薇、荆棘的图案装饰着闪光的盾牌,紫罗兰色的云朵与暗金色的霞光装饰着碧蓝的天空。
从那一间酒馆的门板之后的小小缝隙中,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想错过她从小就崇拜的骑士的英姿,可是记住的却是她之后一生的梦魇。
“帕拉迪亚,异教徒的居所,藏污纳垢的地方,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污秽。”光明骑士团的团长法尔玛掀起了面甲,骑在雪白的没有一斯杂色的骏马上冷冷的扫视着面前的一切。那黑色的瞳孔之中,看不到女神的仁慈和博爱,看到的只有狂热和嗜血。年轻的面庞说不上英俊,也并不难看,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他那抽动的眼角,也许,是他一直挂在唇边的那一抹冷漠的微笑。
这是一批打着女神旗号的杀手,帕拉迪亚人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人都死光了吗?”他大喊一声,“出来个人说话!”
没有人回答。
他冷笑一声,带着身后的部队缓缓进入了帕拉迪亚。
如果这里的人都逃走了,法尔玛无疑会很失望;如果这里的人弱到没有做一点抵抗,法尔玛也会很失望;如果这里的人都死光了,法尔玛会极度的失望,除非这些人是死在他手里的。
如果一只狮子被关在笼子里二十年,每天用青草饲养,如果它露出一丁点嗜血的渴望就毫不留情的鞭打他,再把它放出来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只绵羊;可是,如果一只狮子被关在笼子里,却仍然用新鲜的血肉喂养着,教给它捕猎的技巧,磨利它的牙齿,时不时地逗弄起它嗜血的本能,它被放出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总之,不仅仅会是一头狮子而已。
光明骑士团就是这样的一群野兽,今天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而库兹卡尔又成功地激起了对杀戮的渴望,如果今日他们的刀锋不沾血他们显然是不会满意的。
他们的内心是极度的狂热,可他们身上的铠甲却在阳光下反着寒光。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天地间似乎只有这永不止息的马蹄声。
突然,法尔玛狂笑了起来:
“鼠辈们!有胆子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的拉弓瞄准却没有胆子放箭吗?你们粗重呼吸声和龌龊的杀气早就把你们的位置暴露无遗!”
“嗖!”被这句挑衅激怒了的洛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尖划破了寂静,却划不破银铠的一丝一毫。
法尔玛大声的嘲笑着,光明骑士团迅速纷纷举起了武器,更多的箭矢如雨一般从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激射而出,却只是有如雨点打在磐石上一般四散飞溅。并不是一个人有了弓,有了箭就可以被称为弓箭手的。
指望着这些流矢能杀死敌人是可笑的,但帕拉迪亚的人们还能怎么做呢?这原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战争,他们只有奋力抵抗,渴望着奇迹出现。
“佐迪亚大人。”洛克默念道,“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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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加德?”艾?佐迪亚努力的回忆着面前的这个人的一切,从那共同在训练营中朝夕相处的一幕一幕,直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脸上的森然杀意,那俊秀的过于稚嫩的面庞好像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但这些并没有用,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唯一确定的只是——这个人没有赢过自己,而这就足够了。
他没有说话的时间,手中的“炽炎”不留余地的猛攻过去。
“快点败吧!还有两个人要应付。”
事情并不像他预料中的顺利,幽蓝的长剑一次又一次的挡住了“炽炎”的侵袭,仿佛幽影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瞬间出现在艾的剑路上,而且,诺森加德似乎还应负的游刃有余。艾不得不收敛起他轻敌的主观判断,攻势也缓了下来。
诺森加德等待的就是这样的霎那,长剑如灵蛇一般刺穿了烈焰一般的攻势,刺进了艾的肩头。
艾匆忙后退,阳光下“炽炎”上的火焰图案依旧闪耀的如同一团烈火,可是肩头上的伤口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疼痛,那块冰,是怎样穿透烈火之屏障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佐迪亚!”诺森加德摇摇头,潇洒地甩去剑锋上的鲜血,尽管他没有明说,但艾知道他刚才手下留情了。
同样,诺森加德也知道刚才艾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他身上。
他不希望自己盼望了很久的两人之间的决战以这种方式结束。
诺森加德剑锋上的蓝光如同冰凌一般凝固在了空中,同样凝固的还有他的手,他的身体,和他嘲弄似的表情。
起风了,呼啸着吹过山林,却在吹进“冰封”周围的领域中凝结了起来。阵风止息,在他周围无力的打着旋,而他周围的脚下,连枯叶都安静得贴在地上,散发出的压力,将空气冻结的有如实质。
所谓剑术,所谓对决,真正的本质无外乎只有两种——
进攻与防守。
要么在一次次的进攻中逼迫对方露出防守上的破绽从而一击致命,要么在严密的防守中寻觅对手松懈的霎那逆转战局。从刚才毒蛇般的一剑艾已经看出,诺森加德擅长的无疑是后者。
凝固的如坚冰一般的防守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如同暴风骤雨的进攻一般,也是一种极端的威慑力,令对手胆寒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