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县衙门口围满了人群。虽然在清末的时候就有司法局和法院,但一般都是摆设,如今新来的县长要断案,个个争先恐后的来此围观。
李凌对这县衙象征权力的宝座流连忘返,有些恍惚中真以为自己就是地方官了,把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道:“有人昨日喊冤,把人带上来,将详细情况禀报。”整个高大宽阔的大堂充满一片威严肃杀的韵味。
不一会儿,昨日那些村民就来到堂前,诉说着冤屈,一旁常敬之纪录着案件。
谭家人不在场,派人传唤,却只来个管家到旁倾听,对那些案情一概否认。
李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谭家欺压村民。谭家势大,别说那些软弱的村民难以抵抗,就算是自己手中有几把枪,也是蚍蜉撼树。心中一动,派人到大堂外宣布乡老名流、民众代表和有识之士可入内安坐旁听。
台阶下的民众顿时惊讶议论,喧声四起,一些胆大的乡邻和几个年老者随即拾阶而上,向宣布消息的人礼貌致意,随即被引入大堂。而后面更有一些人纷纷拥挤而来,一时间整个大堂两旁挤满了人群。
李凌抱拳道:“我今日来此公开断案,还请各位乡亲做个凭证,只求还民于公道。方才审理银杏村谭向阳,仗势欺人,强占土地,打死人命,霸占民女。今日又借口不来,藐视公堂,判处谭向阳死刑,择日执行。”
突然,整个闹哄哄的大厅静闻针落,个个感到匪夷所思。谭向阳是谁?不说他的外部势力,就在青平县可是一方巨擘,代表着整个青平县的乡绅势力,就这样被这个初来乍到的县长给判处死刑。虽然还待抓捕归案,可县长与乡绅针锋相斗还是头一次。乡绅势力极大,可以左右县里格局。而县长却代表着政府。
一些人如坐针灸,暗暗后悔来此听堂,而更多的人感到大快人心。谭向阳为富不仁,作恶多端,早就是死罪难饶。虽然只是宣判,很难执行。而银杏村告状的村民不明就里,听到宣判欢喜雀跃,多日的冤情压在心头,今日有人主持公道,能惩处罪魁祸首,也是对亡灵的一种安慰。有些人更是高声欢呼:“李青天。”
李凌知道自己有些胡闹,但看到底下群情激动的人群,也受其感染,暗道反正自己做个一两日县长就跑路,还是为下面老百姓争取一些利益。道:“还有什么冤情都一一禀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拄着个油亮的拐杖,颤巍巍的来到大堂,道:“青天大老爷,我有一儿子由于被屈打成招,现在关在大牢中,容老朽将详情禀报县长……。”
“不用禀报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谭家得到消息肯定会查自己来历,李凌也没时间在这里耽搁,就说道:“赦免所有有罪犯,除非罪大恶极之人,统统当庭释放。”
“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哪有如此任性妄为的县长。一旁的常敬之冷汗渗渗,连忙制止,李凌不理不睬,命孙玉柱开放牢门,将那些犯人全部带到堂中。
半小时不到,两三百个犯人感激流涕地作揖致礼,高呼“青天大老爷”而去。其中几个还双腿跪下,磕完头才抹泪离开。一个个衣衫褴褛萎靡虚弱地跑出大门呼亲唤友,搂着妻儿老小嚎啕大哭。而那个老年人的儿子跪在自己父亲面前连呼不孝。令台上地李凌等人唏嘘不已。
还有一批犯人与刚才那些人截然不同。个个昂首挺胸,无所畏惧。默默走到大堂中央自觉排成两排。抬起头静静看着上方的李凌,其中一位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道:“我们是农运会的人,县长就这样放了我们?”
“哦?”李凌摸不着头脑,居然还有人被释放不想走的,问道:“农运会是什么组织我倒不是很清楚。”
那中年人有些自豪的道:“我们是政治犯,为了劳苦大众当家做主,所努力奋斗的组织,而因此才被投入监狱,希望我们走后不会为县长带来麻烦。”
李凌暗暗点了点头,估计是北伐军那边的人,就道:“当今中国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正要派人购买粮食,做些粥铺免费为百姓开放。我最是钦佩你们所作所为,我这有些盘缠带在身上,请一路走好。”
那中年人有些动容,也不客气的接下盘缠,带人扬长而去。
李凌当庭给了常敬之三百大洋,让他火速去购买一些米面,在县衙门口架起大锅,让那些街头巷尾的乞讨者排队领饭。又亲自与几位弟兄来到县衙为军队征粮的仓库,大开粮仓,救济灾民。
李凌此举,赢得全县父老乡亲的拥护爱戴,声势一时无两。
“李县长判案如神,是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李青天自掏腰包免费送粥。”
“青天大老爷开仓放粮啦。”
“……”。
那些乡亲们传的神乎其神,一时间李青天不胫而走,大家奔走相告,纷纷来到县衙领粥领粮,更有一些饥民泪流满面对着县衙遥拜。
李凌眼圈一红,心中酸楚,可惜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县长,不然也可以救济一方。虽然一些米面数量不大,但对那些食不果腹频临饿死的灾民,岂止是雪中送炭那么简单。
饶是贺家棠和景连等人都是感动异常,作为亡命江湖之徒,能为那些劳苦人民做些贡献,特别是看到他们眼中露出感激膜拜的神色,就有一种满足感充盈心头。
孙玉柱官瘾极大,在李凌带人开仓放粮之际,他声明代理县长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