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遇见了君上才明白,原来不是这老天使天下人受苦,而是这昏聩的朝廷在使天下人受苦。”
“所以这天下就该是有德者居之,君请看,普天之下,何处之民活得能如在我秦州之地快乐?何处兵甲能如我秦州犀利?何处能如我秦州安定祥和?”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看二位也都是大才之人,何不干脆就此归顺我主共兴大业?如此上顺天意,下耀门庭,还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何乐不为?”
孙观也大笑道:“正是正是,我听说袁绍这个人气量狭小的很,为人也极其刻薄,所生几个儿子更是不成气候,这样的主家岂能长久?”
张郃闻言微微色变,却没有立刻出言反驳,只是沉默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孙观这些话不过是顺嘴胡说,却无意中击中了张郃内心深处的痛楚。
张郃本是河间良家子出身,因为家庭变故年纪轻轻就接替父亲的职位在韩馥手下做了一名小军官。
不过在韩馥手下他并没有得到提拔重用,直到袁绍取冀州的时候他才因为看准时机率先率部归顺,得以加升校尉一职。
不过他既不是袁绍的旧部又不是世家子弟,此后颇受了一些坎坷,好不容易在讨伐黑山军和公孙瓒的战斗里先后多次立下大功,才被授予了宁国中郎将一职。
眼看着李归手下这些与自己年龄相若的人个个都是将军,再想想袁绍手下很多资质平庸之辈都位居自己之上,要说张郃心里没有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但单单这一点还不至于让张郃如此不满,来自袁谭的羞辱才是张郃对袁家失望的根本原因。
张郃和郭图为什么成为了死敌?就是因为张郃拒绝了郭图代表袁谭的邀请想要在袁家兄弟之间保持中立。
在张郃看来,袁绍的三个儿子袁尚纨绔轻视诸将,眼中只有世家子弟;袁熙软弱fēng_liú,除了会爬女人的床就不会别的;袁谭刚直有能力却气量狭小,勇猛却不擅长收买人心。
说实话有这三个儿子一对比,袁绍简直就是天人,这也是张郃不想做出抉择的原因所在。
但是没有足够的地位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张郃就此得罪了袁谭,所以被袁谭和他的头号鹰犬郭图敌视陷害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即使张郃如此对袁绍不满意,也绝对不会选择现在就背叛袁绍的,因为毕竟他的家人还都在河间。
而且在和曹、李联盟的斗争中袁绍虽然处于下风但是败像还不明显,胜负还难料的很。
眼见如此大是大非面前张郃居然沉默不语,卑湛有点着急,这可是公共场合啊,怎么能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他立刻大声道:“袁本初当世豪杰,几位公子也都是人中龙凤,何来不成气候之说?我家将军对袁氏一片忠心可对日月,投降之语请勿再提。”
李归呵呵笑道:“人中龙凤?先生说这话自己不亏心吗?这样吧,张将军,我与你约定,要是我一个月全取了并州之地,你就前来与我共创大业。”
卑湛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月?明王莫非以为我河北将士都是死人吗?若是明王做不到又该如何?”
李归傲然道:“若是我做不到,不但两年之内不再来这并州之地,还将我这柄随身携带的千里镜送与张将军。”
不待卑湛说话,张郃大声道:“好,这个赌约我张俊义接下了,就与明王击掌为誓如何?”
李归这下算是看清了张郃的心中底线,不禁大为高兴,哈哈大笑了几下,说道:“正当如此。”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场中,在两边数百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掌三击立誓。
卑湛见状心中叹息,不明白张郃今天行事怎么会这么的不明智,但他只是张郃的幕僚,对此也无能为力。
两人立誓之后,旋即罢席,明人送上了美味的冰点,孙观、吕康等人甚至还开始跳起了欢快的明人舞蹈。
明人舞蹈脱胎于后世的街舞,热烈奔放,是河北将士从未见过的,尤其是孙观,自打他来到秦州之后就疯狂迷上了这个运动,几年下来已经可说是秦州舞坛的领军人物。
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看的两家将士都大为叫好,激动之余两边将士还进行了一系列的较艺,热热闹闹直到傍晚才各自回营。
不提李归这边,张郃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卑湛心里着急忍不住出言责怪道:“将军今日的行为极为不妥,一旦传到主公那里顿时就是天大的祸事啊!”
张郃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卑湛道:“以先生观之,明人诸将如何?”
卑湛立刻答道:“确实都是人中翘楚,皆是劲敌。”
张郃想了想又道:“那明王李归有是什么样的人呢?”
卑湛神色有点奇怪,仔细想了想才缓缓说道:“此人行为轻浮,言谈随意,又狂妄无礼,完全没有人主之风。”
“而观其身形武艺也应该不是什么杰出之辈,与传言相差甚远,说实话,我不理解此人是如何创下这等赫赫基业的。”
张郃也笑道:“我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韩遂、李傕、鲜卑,那个不是难缠到极点的对手?可是在李归面前都是一战而败,再无反手之力。”
“这样光辉的战绩和这样轻浮的举止之间巨大的反差先生不觉得奇怪吗?我今日虚与委蛇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