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又继续说道:“袁本初是什么人?当世俊杰也。河北又是什么地方?英雄汇聚之地也。纵然战事一时稍有不利,又岂会真的就此束手就擒?”
“何况单就袁曹两家而论,一旦情势不利,曹孟德投降袁本初绝无问题,而袁本初投降曹孟德则在任何情况下都绝无可能,俊义以为我说的对吗?”
“你说如此情形之下我应该伐谁?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张郃闻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心里知道李归说的其实是对的。
此人虽然年轻却心志如铁、见识明白,难怪能以贫贱之身却能成就这样的伟业,实在是理所当然。
其实张郃不知道,眼前这个貌似坚定一脸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来之前心里却是十分动摇的。
毕竟从这个时代人的角度看,袁强曹弱,李归和曹操结盟共同对抗袁绍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就连曹操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对于身为穿越者的李归来说,曹操才是他心中最大的dà_boss,这个人十分的不好对付,先行下手干掉曹操的诱惑可说是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李归。
现在曹操自己又卖了这么大个破绽给自己,让李归怎么能不动心?
至于什么人无信不立这个束缚,面对大局的时候借口总是能找到的,搞了这么长时间的政治这点厚黑李归还是有的。
但是当李归将自己的想法和几个主要手下商议的时候,却遭到了一致的反对。
贾诩甚至为此不顾年事已高连夜赶回长安拼死力谏,将李归的理由逐一驳倒。
最后见到李归居然是像着了魔一样的顽固不冥,贾诩甚至气的都吐了血。
最后还是段宁最懂李归的心思,她换了个角度私下劝谏李归道:“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既然曹操英雄盖世难以制服,那么能将他逼入绝路的袁绍就一定好对付吗?”
“何况众人皆醉我独醒是非常危险的,既然诸公现在都是这个看法,你就应该顺从大家的意见。”
“这样一来即使将来战事稍有不利,也只会让他们感到羞愧从而更加忠心。”
“而你现在不顾众议论一定要坚持先攻打曹操,一旦战事不利,人心就散了。”
“你不是一直说天下大势在我吗?只要我们内部团结一致,无论先攻打的是曹操还是袁绍又有什么区别?”
李归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自己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受到了后世的史学家的影响,认为袁绍不行曹操厉害。
但是就好像足球比赛一样,上来被淘汰的球队就一定比冠军好对付吗?还是应该看实际的情况。
比如02年的韩国和意大利,你要是在淘汰赛可以选择的话究竟愿意对上谁?
历史上即使袁绍死后曹操面对已经分裂的袁家兄弟,其实也并不处于上风,河北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想通了的李归亲自上门向贾诩道了歉,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不顾段宁等人的劝阻亲自带领诸将出征并州,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
这次出征并州在李归看来是易如反掌,这么多年对并州的不断渗透可以说李归已经比任何一个袁绍手下都了解并州的一切。
更何况他还准备了一件大杀器,所以他自信的对有孕在身的段宁道:“在你生产前我一定可以凯旋而归,将胜利作为我们宝宝来到这个世界的见面礼。”
眼见张郃哑口无言,张郃身边一人起身举杯道:“明王见识过人,想的自然是不差的,但是只怕还略有偏颇,想来是因为久在边地的缘故。”
“曹操,枭雄也!挟持天子意图号令诸侯,已经拥有了大义名分,一旦击败了我主,则汉室声威必然大涨,一统天下平定割据自然是应有之意。”
“到时群雄束手,大江南北可以传檄而定。群雄皆去,则明王虽勇又岂能独善其身?到时侯天子诏令一出天下响应,秦州虽强只怕也是独木难支。”
“我主年事已高又天命在身,击败曹操之后自然是要先荣登大宝、建基立号的,统一天下之事却是不急的。”
“这样一来明王不也一样可以一品称孤道寡的滋味?”
“至于将来,两家皆是政治清明的话那自然是谁也吃不下谁,要是哪家子孙不肖那又能怪的了谁?”
李归闻言笑道:“却不知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那人恭敬的施礼道:“小子冀州卑湛,不过是冀州一乡间野人,想来明王也不会听说过在下。”
李归笑道:“乡间野人又如何?十余年前我也不过是汉中一个贫苦少年,何敢想到今日的一切?出身不问高低,有才之人无论在哪都自然会脱颖而出的。”
“只是先生虽然言辞犀利,却不知世间正道所在。我,汉臣也,一日汉家不灭,绝无二心,此情可对天地。”
“而袁氏一家四世三公,受汉之恩情可谓深矣,却袁术造乱于前,袁绍起兵于后,如此忘恩负义又有何面目对天下人?”
卑湛冷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有何不可?要说不忠不义,当年汉高祖身为秦臣而背叛朝廷又怎么说?”
这个话说的诛心,李归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刘邦确实是当过秦朝亭长这个职务的,虽然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官但你不能说它不是。
而且其实李归也并不是真的对汉家天子有什么忠心,内心是十分赞同卑湛的看法的。
这时毕舒开口道:“世间事各有不同,岂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