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靖中先是遭遇百年难遇的旱灾,接着又遇到地动,死伤者无数。
登基六年的皇帝彼时正在宴乐,因与大臣、兄弟姊妹关系紧张,未有人及时将消息传入宫中。
待到皇帝知晓,灾情已然一发不可收拾,民怨沸腾,加上一众人推波助澜,皇帝的名声坏到不能更坏。
为了赈灾,也为了挽回名声和民心,靖中皇帝下令大修水渠引水灌溉、大力赈灾,却被告知国库空虚。
有人给靖中皇帝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阻击抢劫郦国的茶叶商队、以及通过黄金茶道进行贸易的各国商队。
靖中皇帝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派出一群强悍的将士占山为王,在边境线上进行劫掠,为了不走漏风声,甚至杀人灭口。
他们自认为做得干净漂亮,却不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重华通过深思熟虑,认为收复那几座铁碑岭附近城池的时机到了。
这几座城池,原属东岭,早年因郦国国力不够强盛,为了不让靖中人掺和到战争中,划给了靖中人。
靖中人因此得以在铁碑岭以南建立根据地,得以将手伸得更长。
重华决定派又又和圆子去做这件事。
但和从前不同的是,不是又又带着圆子,而是二人分头行事,各打各的。
其中,又又还有一个职责,带着阿瑄历练。
重华对此有自己的考虑,一可以激励圆子,让他独立的同时,知道努力做事,不输给又又;二可以让又又建立功勋,以便将来顺理成章给他封地。
钟唯唯很担心,圆子已经有十八岁,她也不再年轻,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一下子要出去三个孩子,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上了战场后,刀枪无眼,孩子们会有闪失。
重华其实也睡不着,也很担心,但他是主心骨,不能乱,更不能慌,甚至一点焦躁的情绪都不能透露出来。
他轻描淡写地说:“怕什么呢?男孩子就要摔打摔打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钟唯唯长叹一声,道:“你不懂。”
虽然生母不疼他,但他怎会不懂这种慈母情怀?
重华故意找茬:“又又也是二十好几、当爹的人了,和我当初也差不多吧?为何当初不见你担心我?”
钟唯唯喊冤:“你怎知我不担心?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担心,就怕你上了战场不安心,拖你的后腿……更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害怕,因为你不在家,又是这么个状况,我怕我稍许表现得软弱胆小一点,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爱我,舍不得我……”重华微笑着紧紧抱住她:“其实你都是闲的,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儿做?”
钟唯唯不明其意:“筹备军粮吗?阿袤早就准备好了。”
重华低头含住胸前一点嫣红,语焉不详:“筹备我的军粮。”
钟唯唯又气又笑,轻轻捶了他两下,低声道:“老都老了,还不正经。”
重华认真打量她:“你老了吗?皱纹都没有,叫什么老?看着还和当年二十多岁一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钟唯唯抿着嘴笑:“我说的是你。”
重华摆了个潇洒英俊的造型:“我身上有赘肉吗?肌肤松弛了吗?我长皱纹了吗?并没有,可见你是眼瞎。”
钟唯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还很年轻有力,重华把钟唯唯折腾得够呛,几乎是才清洗干净就睡着了。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钟唯唯光洁细腻的背,开始算计某个享了八年清福的老男人。
不能他一个人这么辛苦呀,老男人过了八年世外桃源的美好日子,也该出来松松筋骨了。
没人帮忙那是天生苦命,没办法的事情;既然有现成的帮手,就要物尽其用,不用是傻子。
遥远的白银谷里,正在做不可描述之事的何蓑衣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白洛洛被打扰了雅兴,很不高兴,脚丫子往上一勾,挠了他的耳垂两下:“冷就披件衣服,毕竟你年龄大了,不比当年。”
何蓑衣咬牙:“我不冷!我也不老!”
白洛洛乜斜眼(实则风情无限地在勾引人):“真的吗?没看出来。”
何蓑衣一个饿虎扑食,她尖叫一声,得意洋洋地享受。
不远处的一株老桃树上,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晃了一晃,从树上跳下来,一溜烟地跑远了。
随着她的动作,满树的桃花就像雨点一样往下飘落。
禾苗红着脸往前跑,一颗心跳得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她不能怪父母,因为谁也不知道她竟会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附近来转悠,更不知道她居然听力这么好。
毕竟,老娘那一声尖叫并不是很大声。
只是她年纪渐长,渐渐懂得有些事了。
其实她只是,听到两个弟弟嘀咕说,爹娘最近在商量她的婚事,所以她才会跑到这里来偷听而已。
谁能想到居然会这样呢?
禾苗一口气跑到白银谷附近的山峰上,吹了好一会儿凉风才平静下来。
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月色正好,山谷里各种桃花、梨花、李花开得正好。
从山顶上往下看,白银谷就像是一个饱满的大元宝,微微闪着银光,非常美丽。
元宝元宝,圆子圆子。
禾苗托着腮,看向九君城的方向。
不知道那个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