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的头颅,已经被石灰处理过。
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而他的整张脸,也因为石灰发覆盖,变得惨白阴森。他的嘴,可能是因为吃了一点石灰的缘故,显出惊愕痛苦的弧度,而他的眼睛,却白涔涔地望着凉州大营,似乎正洞穿着所有凉州士兵的胆气。
“放箭啊!”吕布高声大喝,狂傲之气,都惊起了这寒冬的朔风呼号:“只要有一支箭射到吕某人的身上,那你们也可以将我的头颅绑在那破木之上!”
黑夜、阴风哭嚎,牛辅惨白的头颅,吕布傲视无双的矗立.......
只需等待一个呼吸的时间,凉州兵的士气被如被雷击一般,迅速降至了零点。所有士兵们,再也忍受不住这残酷无情、死伤遍地的战场折磨,歇斯底里开始发泄起来!
暴动,便在吕布的长啸之后,彻底被点燃了!!
无数的凉州兵,此时已经两眼通红、身不由已了,他们奔跑着,他们毫无原因疯狂砍杀自己的袍泽,他们将手中的火把,故意扔入帐篷当中,只想看到火光能照出他们阴森暴虐的样子。
“冷静,冷静!”李傕根本想不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部下的士兵纷纷发疯了之后,才冷汗淋淋吐出三个字:“炸营了?”
“都他妈疯了吗?”郭汜一刀砍死一个冲到自己身边,想砍杀自己的乱兵,破口大骂道:“狗杂种,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樊稠和张济两人,一方面极力整顿着自己的部下,另一方面,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娘的,自己脑子让驴踢了,怎么就信了李傕那狗日的鬼主意?!!
“哈哈哈.......”吕布仰天狂笑,将胸中豪情尽情倾吐:我吕布没读过什么兵书,但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法,还是知道的!!尤其不要忘了,我这个手法,可是从刀和血当中、从死人堆里悟出来的!!
“所有并州狼骑听令!”吕布狂笑完毕,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对准天边的月亮,高声吼道:“凉州大营已乱,所有人,随我杀!!”
“杀!!杀尽凉州狗!!!”吕布一马当先,越过鹿角之后,大戟一挥,立时便腰斩了四五个凉州乱兵,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听到了身后三万并州狼骑的呼喊声。
“壮哉!如此,才不负我并州狼骑之威名!!”听得身后狼群呼啸,吕布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被点燃,月下的毁灭气息,也随之凝聚在他的体内,叙事待发。而双眼一凝之时,他看到了李傕还在来回嘶吼喝斥部下的身影。
‘就让这李傕的鼠头,来祭奠今夜的辉煌吧!’战意一起,吕布便狠命抽动了手中的缰绳,赤兔吃痛,知晓主人的心意,不顾距离和乱兵的阻碍,直如利箭一般,便向着李傕冲去!!
“李头儿,此时我们该怎么办?!”郭汜已经杀红眼了,根本分不清他杀的是自己的部下,还是并州狼骑,而看到李傕的之时,便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
“还能他娘的怎么办?”李傕挥刀砍死又一名乱兵后,气得连声音都变味了:“没看到樊稠和张济那两个狗日的,已经朝着新丰的方向撤退了吗?我们还不跟上,难道等着吕布来取........我亲娘啊!”
说话之时,李傕已然看到吕布如索命的恶鬼一般,直冲自己而来。心意慌乱之下,竟然大哭起爹娘来........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看到,吕布那如鬼神一般戏谑的冷笑,那方天画戟,如要斩破天上的明月一般,斩向自己的脑袋!!
‘珰’的一声!
李傕瞪大的眼睛里,看到已经发疯的郭汜,竟然激发了全身的胆气,舍命用手上的大刀,砍向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噗.......’
毫无疑问,这是郭汜被吕布的武势荡得口吐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而生死一刻间,李傕居然心思通明起来,狠命勒转了马头,用力踏马加速,逃之夭夭。
而吕布一击不中,本欲再补上一戟。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员奋不顾身的亲卫,竟然齐齐扑向了吕布,逼得吕布不得不回戟自救。可这样的用身体生命的拼搏,也只是换得吕布多挥了一下方天画戟的瞬间。
那一瞬间过后,四名亲卫的身体,就如空中被巨力撕破的碎布一般,猛然割裂开来。他们的手脚四肢、脏腑鲜血,便在一瞬间,化为破碎的血块,从空中跌落下来,仿佛天空下了一阵污秽的血雨一般。
幸好,就在这一瞬间之后,吕布抬眼,看到李傕的身影,已经汇入那大乱的凉州兵当中。拉起半死不活的郭汜,逃之夭夭.......
“鼠辈果然只是鼠辈,除了逃跑,又有何用?!”吕布丝毫没有因为没杀得了李傕郭汜而恼怒。事实上,他口中辱骂李傕郭汜等人为鼠辈,正是因为他心中,真的将李傕郭汜等人看作老鼠无异——难道有人,会因为一时大意,没杀掉了两只耗子而懊悔吗?
不会!
吕布和他的并州狼骑,只会继续沉浸在这美妙而持续的屠杀盛宴当中!
放过李傕和郭汜两人,吕布看得他身后的并州狼骑已经聚拢在自己身边,扬起方天画戟大声道:“儿郎们,今晚是月圆之夜,都露出你们的獠牙来吧!”
“嗷!!!........”
身后,顿时传来并州狼骑兴奋似狼嚎的声音,直冲月霄!
此刻,凉州大营已经彻底陷入混乱暴动的漩涡当中,无可自拔。而对于并州狼骑的冲入屠杀,他们更是没有应对手段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