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扬好不容易中专毕业之后,就跟邻村的郭闻结伴到j市开始了打工生涯。
张显扬有把子力气,郭闻也是四肢发达,于是二人就找了个蹬三轮给小超市、小卖部这些地方送货的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困难不断,什么收到假币啦,送到地发现丢了几件啤酒啊,小卖部老板不给好好结账啊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时间一长,大家就发现张显扬虽然看着虎虎超超的,却实打实的是个勤快、诚实、讲义气的好人,渐渐的大家都开始喜欢要张显扬的货,连带着郭闻的活都变得好干了起来。
四、五年之后他俩也在j市的送货届有了点名气,正巧有个经常让张显扬送货的小卖部的老板觉得生意不好不想干了,张显扬知道了跟郭闻一说,当时他俩手里都有点积蓄,又各自找家里要了点,就合伙把这个店接了过来。
张显扬发现这个店的生意确实不太好,主要是地点太偏,但尽管如此,维持温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他俩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眼看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可是时间不长,张显扬就发现事情不对。他们定好每人在店里盯一天班,有几次郭闻盯班的时候,张显扬中午路过发现小卖部居然还没有开门。就算郭闻正常开门,工作的时候也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好像几天没有睡过觉一样。
这都不算,到后来张显扬发现郭闻开始漏柜,货和柜台里的钱总是对不上。
张显扬暗中打听,知道郭闻在外面迷上了打牌,但是碍于同乡的情面,又是一起奋斗过的兄弟,张显扬并没有拆穿郭闻的行为,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小心点身边别有用心的人。
郭闻也不是傻子,张显扬说了几次,就阴白自己的事情人家已经知道了,索性除了拿钱就不怎么来店里了。张显扬自己一个人也乐得省心,把超市打理得井井有条。
去年刚立夏,有一天郭闻突然神神叨叨地来找张显扬借钱,说干一票大的以后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张显扬跟他大吵了一架,郭闻不由分说从柜台抢了五百多块钱就往外跑,张显扬追了两条街都没有追上,也就随他去了。
又过了大概三四天,张显扬店里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前面这个二十多岁光膀子穿个牛仔裤,前胸后背和胳膊上描龙绣凤的,进门就盯着张显扬看。
后面这个得有个五十出头,大背头小胡子,穿着《地下交通站》里贾队长的那种短袖黑衬褂,左手中指带个镶着红色宝石的大金戒指,右手托个鸟笼子,慢慢悠悠一步一停地往店里走,左顾右盼的但就是不看张显扬。
张显扬一看这两个人面生,而且好像来者不善,于是投石问路,主动说道:“二位来了哈,看看要点什么?”
上岁数的那个人好像没听见,年轻的那人走过来,双手按在柜台上,露出满胳膊的青龙白虎蝎子蜘蛛什么的,然后故意放低身体,翻起一双怪眼,盯着张显扬,恶狠狠地问道:“你叫张显扬是吗!”
张显扬自打十岁那场大病痊愈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皮糙肉厚的拿打架当家常便饭,进城打工以来由于工作的原因更是没少和各种小混混打交道。
看见来人是这幅样子,他立时收起笑迎八方客的表情,脖子一梗,头一歪,脸凑近得快贴上对方的鼻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把字一个一个的从牙缝里往外挤。
“弟弟,你找我有事是吗?你那事这屋里说的了吗?要说不了咱俩到外面聊聊?”对方看他土里土气的居然一点不怕事,显然是提前没有做好准备,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三,别跟张老板瞪眼!”后面那个人叫了一声替老三解了围,接着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用纯正的当地口音说道,“张老板,我姓阎,您叫我老阎就行,我们俩都是郭闻儿的朋友。这个店是郭闻儿跟您张老板一块开的是吧?”张显扬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只能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那人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慢慢展开平铺在柜台上,阴阳怪气地接着说,“郭闻儿小老弟啊,跟我们借了点钱,不多,也就五万块,说好了一个礼拜准还,还不上就拿自己的小卖部顶账,这眼看还有三天就到期了,张老板,您最近看见郭闻儿老弟了吗?”
张显扬听玩这话脑子嗡嗡的,极力控制自己才没一下坐倒,他定了定神,拿起柜台上的字条,清清楚楚就是郭闻的笔迹。
“嘿嘿,张老板,那个欠条是复印件,您拿着慢慢看,要是看见郭闻儿老弟呢,麻烦您让他过来还钱。张老板,告辞!”
姓阎的说完把右手的鸟笼放下,朝张显扬拱了拱手,又转向先前那个年轻人,恶狠狠的吆喝道,“老三,给我仔细看好这屋里的东西,三天之后咱来收铺子,可一样也不能少喽!走!”
张显扬都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九十年代的五万块对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他很清楚的知道郭闻还不上这笔钱,人家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自己好不容易算能在城里立足了,转眼间又变得一无所有。
张显扬越想越难受,本来从不喝酒的他,就着平时自己不舍得吃的小包装鸡爪子,一个人喝了两瓶店里卖的最贵的高度剑南春。
要说张显扬这身体素质是真的劲爆,两瓶白酒下肚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他还能记得关灯锁门,然后晃晃悠悠的往自己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