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我的眼皮沉重,整个人像烧熟的茄子,脑袋糊成一片,身子虚软无力。
“老伴儿,快报警,我拿我的杯子,我给她喂点热水。”
初晨的阳光照下来,我环视平台,我不知不觉来到了郝洛天上次带我来的蹦极地点,也估计路途太远,我爬上山已经过了,以至于我昏睡过去天也很快亮堂起来。
我被人扶起,唇边的热乎气飘上来,我的睫毛上的冰霜成了水珠划下。
一对灰发夫妻焦急的望着我。
嘴撕拉一疼,刚被晨霜黏在一起的双唇出了血。
阿姨挺心疼的说:“孩子,你抿一口热水。”
老伯放下手机,脸上尽是责怪:
“姑娘,都入冬了,你没被冻死真是福大命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经不起挫折,有啥大不了的事面对就是!我当年上战场,你想活老天还不给机会!现在老天爷不让你死,你就得好好活!我要是你爹看你这么作,非打断你的腿!”
爹?那个猥亵我的安小明,还是那个还惦记卢伊的卢老爷?呵!
“活受、罪。”我的声带吱呀出这三个字,回答老者所谓活着的意义!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阿姨一招手,老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他一手撑着膝盖,另一腿绷得笔直,吭哧坐在我们旁边。在我诧异的目光中,阿姨撩起老伯的裤管。
机械假肢,泛着冰冷的光泽,让我震撼。
“谁不是活着受罪?
死的人一了百了,苦的事活着的人。他从战场回来,少了条腿,但总比人没了好!
可过日子总得磨牙打诨,气疯的时候我还说他不如死在越南!可这不都过来了?闺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这次撞破了脑袋,回过头走出去就是。命是自己的,你得自己爱自己!”
我没有做错事,因此我有回头路,只是我想走不想走而已。
我把视线放置在两位长者的灰发上,老伯笑得腼腆,伸手扫掉老伴头上的落叶:“老伴儿说得对,我让你受了一辈子罪。”他微笑着应着她的话也在劝戒我:
“我老伴儿得了肝癌,晚期了。她一辈子因为照没有出过远门,现在再不走走就迟了。
这里是我们到达的第8个城市,听说这儿有蹦极,我老伴儿就想来试试啥叫死的滋味,也有个心理准备。
没想还能救下一个人”
眼前的两个人让我僵掉的心颤了又颤,我张着嘴啊啊两声,却没有任何言语去劝慰
“你放心,你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老爷子转过去偷偷抹了下眼泪。
“安简!”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让我一震,没两秒我的后背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安简,安简,终于找到你了”
闭上眼,我听见坚实的心跳,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心里颤着,怅然。
我一码走到黑,不知不觉已经耗尽了与靳希言的缘分,终究找到我的,暖着我背脊的是别人。
我对自己说:倔驴也该放弃吃不到的胡萝卜了,安简,放弃吧。
“陆”
“别说话,我都知道。安简乖,咱们回家。”
我抖着嘴角,压下心底的怅然,眼泪糊了眼前的和灰发老人。
我被抱上担架,我对上陆冰的目光,那里依然一片热诚,他眼底的湿润掩不住赤子一样的火热,见我看着他,陆冰突然蹲在我身边,嘴巴贴在我的额上:“终于找到你了”
我下意识的撇开脸,躲开陆冰落下的怜惜,我把目光望向已经在准备蹦极的老夫妻,这一瞬我幻想着是靳希言和我白发花花,并肩站立,笑对最后的离别。
打破最后的幻想,我说:
“陆大哥”我指着平台:“我想看看。”
老伯的假肢已放在一旁,女的埋首在男人的怀里瑟瑟发抖,他们三只脚被拴在一起,这一幕确是我看过最深情的结局。
陆冰横抱着我,耿直的提醒:“你们有没有心脏病啊,要跳真是不要命了”
那老爷爷突然转头对着陆冰说:“年轻人,多让着点你女朋友”
铁打的汉子却有着柔情,抱着我的胳膊紧了一些,他的胸腔传出:“好。”
我想解释,后来作罢。老伯向我点点头,而后把脸贴在阿姨脸侧说:
“媳妇儿,要跳了,要怕就闭眼一、二、三啊!”
山谷中回荡着尖叫,那声“媳妇儿”落在我耳边确是最悲伤的幸福。
眨掉眼泪,迎面朝阳变得通红,它化解我脸上的冰霜
“我想再跳一次”这次跳下去,不为靳希言,为了自己。
陆冰努着嘴,不太乐意:“你身体虚,别皮。”
带着宠溺的责怪,我在高壮的陆冰怀里,像个小娃娃,而不是女斗士。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抬眼看着陆冰,陆冰尴尬的脸。
突然。我身后响起一道嘶哑干裂的回应:
“安简!老子我陪你跳!”
陆冰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熄灭掉,他胸膛几次起伏后,缓缓把我放了下来。
是啊,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是靳希言的妻子。而靳希言三个字,也从我十五岁到二,占据了十一年的光阴。
我转身,看到了风尘仆仆,喘着粗气的、红眼青须的靳希言。
在我回眸时,靳希言抬起袖子使劲儿扛着眼睛,衣袖落下时,他整张脸都在打颤。
忽的,他弓着身子,把脑袋搁在我的颈窝,整个肩膀一颤一颤。
那热流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