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一家名为绣云阁的青楼颇有背景,听闻楼中几位姑娘都与白皓交往甚密,如今更是在京城西市独大引不少登徒子来此寻欢作乐,嬉闹嘈杂不绝于耳,两只喝得醉醺醺的魔域之妖亦混在其中,醉后功力减弱,妖气益重,散发出一股腥臊的气味,周边的几位嫖客都掩鼻散去,几位伺候在侧的青楼女子也厌恶的以染香丝巾掩鼻,但知这两人为恭顺亲王府之人,并不敢多加得罪,皆屏住呼吸继续故作媚态地劝酒。
这时身着宝蓝色缎袍的翩翩公子在一旁坐下,手执麈尾,优雅俊美——何墨此番装束全然不似以往混于市井饮酒赌钱的模样,俨然一位偏偏贵公子,让那几位青楼女子不禁称奇,青楼中的男人,少有如此俊秀儒雅之象,一位青丝半垂半露抹胸的女子索性坐在他身侧,以发梢轻挑何墨的面颊,在耳边吹着气娇声问道:“公子好面生,不似这里的常客?如没有相好的姑娘,便让奴家伺候吧……”
何墨眼神迷离轻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微眯着眼,悠然笑道:“在,特从江南之地来京城寻芳,放眼楼中女子都如此庸脂俗粉,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何墨摇头叹息,如此一番挑衅的言论,让那位女子羞愤不已,轻啐了一口,甩袖离去。何墨并不生气,面露慵懒的笑容,拿过身边一女子的丝巾轻轻擦拭。
另外几位想挑逗何墨的女子见这番景象也面露嘲讽之意,看着那位女子离去。一位身穿绿色薄衫的艳丽女子,顺势坐在何墨的怀内,纤手游走在何墨脖颈,何墨依旧眼神迷离,并不多看这位女子,慵懒地说道:“绣云楼妄称京城莺啼燕啭之地,如此看来不过尔尔。”绿衫女子并不生气,低头娇美笑道:“,想必是化蝶寻花夜栖芳草,奴家这等蒲柳之姿又怎会入公子之目?不过公子如是真有本事,闯得过百花阵,自然能做红叶姑娘的入幕之宾。”
“红叶?”何墨眼神邪魅,面露轻薄之笑,“并未听闻,说不定亦是浪得虚名。”
绿衫女子用手搂过何墨脖颈,樱唇清靠在何墨唇边,似有嘲笑之意,“公子未听过红叶姑娘的大名,了,如此才是浪得虚名……谁知道是不是苗而不秀的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呢?”
“那么说,在下到时要会一会那位红叶姑娘?!”何墨虽然是低声所说,但声音透亮,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侧目而视,这里要当红叶入幕之宾的人不在少数,多数人都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过,听到有人狂言,都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态。
旁边两个醉醺醺的狐妖,亦是听到红叶之名猛然惊醒,咧嘴笑道:“大爷我们想见见那位红叶都吃了闭门羹,你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另一位衣着华美的公子从旁边走进,挑衅地说道:“在下亦是听闻红叶姑娘才貌俱佳,只是凡夫俗子之流从不入眼,如今也是心神向往。”说话的人正是张晗,张晗今日的装束亦是贵公子的模样,头戴束发金冠,其上镶嵌如拇指般大小的南珠,耀眼夺目,引得不知情的升斗小民还以为是王公贵胄。
何墨将身上斜靠的绿衣女子随手推出,让那女子颇为愠怒,但又不敢多言,何墨起身轻拍衣物,挑衅地看着张晗,悠悠说道:“如此一来,有了对手就更添雅兴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独拥佳人也是人生乐事。”张晗轻轻昂首,神情极为高傲。
张晗何墨的几番对话,倒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起哄,鸨母从二楼走下,听见众人喧哗,亦是逢迎笑道:“红叶姑娘见客的规矩大家亦有耳闻,但老身仍在此处多说一遍,须得过得百花阵,才能独拥花王一夜。”
张晗背这手,微微昂头,颇为不屑地说道:“百花阵?尽用一些花哨之名,哗众取宠罢了!”
何墨慵懒地伸着懒腰,睡眼惺忪地问道:“入百花阵还需什么条件么?”
鸨母眼珠一转,嘿嘿笑了几声:“不难不难,只要每位入阵者出得起白银万两。”
何墨听罢面有难色,轻轻哼了一声,“白银万两?够京城一小户人家花上几辈子了,这么高的银钱,无非就是拦住闯阵之人,其实红叶姑娘就是一个丑八怪而已!大家说是不是啊?”何墨的一番话引得登徒子们纷纷起哄。
鸨母面露嘲讽之意,干笑几声,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既然是花王之名,如果敢拿着野草冒充兰花,我这小店不早就被砸了么?又怎会得恭顺亲王的格外关照呢?”
张晗优雅地从腰下摘下一只七事玉佩,抛与鸨母,笑道:“您看这件玉佩值多少人入阵呢?”
鸨母一脸谄笑,双手接过七事玉佩,仔细端摩起来,啧啧称奇,老鸨自以为也见过不少宝物了,这件玉佩,质地莹润毫无瑕疵,端之隐有五色之光,正视色白,侧视则碧……当真是无法估量的宝物,但口中仍故作矜持地说道:“这件玉佩价值不菲,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