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上前,轻轻捶了一下顾久:“你来得正好,我有话和你说。快进来。”
顾久把车倒进院子里,上了楼。
猗猗等不及他把茶泡上,一路叽里咕噜的把话全说了。顾久边听她说话边淡定泡茶,等猗猗说完之后,他的茶也泡好了,递给梁猗猗一杯:“师姐,喝茶。”
猗猗一饮而尽:“好喝。等等,这茶不像我们这边的啊?”
“感觉怎样?”
“入口甘醇,回味留香,一点儿都不涩喉,很好。”
顾久拿起一包茶叶说:“这是‘瑶王一号’茶,产自靠近湖南的英连山脉。品质很好,就是长久养在深闺人未识。今天那边的人过来交流,带了一些过来,我才得了这么一包。”
猗猗说:“既然只有一包,你留着自己喝啊。拿来我这里,天天人来人往的,没两天就喝完了。”
顾久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她,看了几分钟,猗猗吐吐舌头:“你说人话。”
“师姐,拆迁已是板上钉钉的了。历史车轮的大洪-流不可违拗。如果还没有放弃创业梦想,那么瑶王一号也是个不错的项目……”
顾久话音未落,猗猗已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她打断:“顾久,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得乐园可是你和我一手一脚办起来的,怎么现在它要拆了,你完全不上心,还立刻想到找退路?”
猗猗真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这人还有心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顾久没想到她会这么炸,坐在沙发上怔住。
猗猗眼睛一涩,眼泪滚瓜一样下来。她小声说:“对不起。”
掉转身,擦掉眼泪。
顾久放下茶杯,低声说:“你别这么难受啊。这……这不是一回事吧?”
他不明白猗猗为什么要哭,要那么伤心。被拆掉的只是个农庄而已,还有钱赔。猗猗不用当第二个李嘉宁了,这是他能力范围内能够达成的最好结果。
他今天来,完全是抱着报喜的心情来的。
然而事与愿违,她却……
猗猗很快止住眼泪,顾久以为她平复下来了,说:“师姐。我不会害你的。林持如今也是拆迁指挥小组里的人,我们都会帮你。你不用这么伤心。真的。”
他主动伸手去握猗猗的小手,猗猗闪电般甩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顾久:“……”
他侧身,动作更加激烈地扭住猗猗小臂,把她直接半个身子扳过来,面对他:“你能不能看着我,我们好好谈事情!”
“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我不舍得得乐园,这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让人好像拆乐高一样拆掉这里!”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拆迁?”
“……”
“当钉子户?上访?”
“……”
“那你不就真的成了那个李嘉宁吗?我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吧!当初大家可都是合理合法地去做工作的。但李嘉宁和当时沥村的书记沆瀣一气,坐地起价。那时候大家没有经验,妥协了。结果开了这个口子,接下来一年来,整个县的人都学他那样。让拆迁成本大大升高。李嘉宁一个人赚了钱,得罪了一大群人,还坏了自己良心。后来这边的人都不愿意和他做生意了,他混不下去,只好灰溜溜走人!”
猗猗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李嘉宁的事情,没想到顾久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如今还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
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顾久见她这样,缓了语气:“师姐,如今那件事才平息了不到两年,你又来一出。你的下场只会比李嘉宁更惨。你又何苦?”
他已苦口婆心了,要不是男人的尊严作祟,他简直要跪下恳求猗猗。
猗猗一旦钻起牛角尖来,比一般人更加执拗!
顾久幽深的眼眸内,尽是不能言说的深情。
屋子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浓稠得化不开。唯有开水壶里烧开的水冒着虾眼泡泡,“咕嘟咕嘟”响个不停。
猗猗闭上眼睛,深呼吸,沉重地说:“不要把我和那人相提并论。我和他不一样,他是鬼迷心窍的小人。我是为了我的心!”
“工作不会管你是为了金还是为了心!”
“可我不能不管!”猗猗狂怒起来,指着墙壁、屋子、窗外、竹林,细数,“你看看这些东西!这里原本只是一块烂地,什么都没有!是我一车一车水泥的运过来,把它铺成平地,再建了这些房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把设计图做出来之后,还在省城里,拿给我看那时候吗?那时候它们都还在图纸上,什么都没有,然后它们现在全都在这里了!顾久,你看,你看啊!”
她尖锐地喊叫着,声音凄厉。
“顾久,它们才刚刚出来,就像个才出生的孩子。外面的大棚还在种第一季的蘑菇,现在就说要拆掉了!你忍心,我不忍心;你无情,我不能无情!我舍不得它们,我舍不得它们啊!”
顾久也怒了,站起来,史无前例地对梁猗猗怒吼:“你舍不得也要舍得!现在不是孩子气的时候!”
“我不是孩子气!这里的老板是我,你又没有股份,你说了不算!”
“我说了不算?哈,前面才说这园子是你我一起建起来的,现在就说我说了不算?”顾久没想到猗猗还耍起横来了,他没想那么多,反口就是一句,“原来一直以来,你就这么利用我的。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