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沃克也老了,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英式花呢三件套西装尽显英伦绅士之风范,手边还放着一把雨伞,泰晤士报和雨伞是英国绅士必备的玩意,从此可见他要么是长期保持刻板的英伦范儿,要么是刚从伦敦赶过來。
“陈大帅,我们有二十年沒见了吧。”沃克先生的中国话带有一些江东地方口音,听起來很亲切。
“十九年零两个月,你过得还好么,约翰。”陈子锟道。
“马马虎虎,事实上我已经退休了,前天外交部派人把我从利物浦找來,把我弄上一架飞机,莫名其妙就飞到了香港,直到十分钟前,我才知道要见的人是你,真是活见鬼,你不是在伟大的文化大革命中被斗死了么。”沃克看起來满腹怨言。
他身旁站了三个人,都是貌似普通的英国人,但骨子里渗出的冷战味道令人心悸,想必是军情五处的高级特工。
陈子锟道:“约翰,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吧,我的家人都等急了。”
沃克耸耸肩道:“恐怕不行,如果你不让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的话,恐怕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说着他忽然凑过來,低声道:“挟持我,快。”
陈子锟沒有犹豫,一把勒住沃克的脖子,另一只手露出刚藏起來的锋利玻璃碎片,尖端对着沃克的脖颈大动脉,厉声喝道:“都不许抖。”
特工们立即拔枪,五把枪瞄准他。
玻璃碎片往前探了探,刺进沃克脖子皮肉里:“别逼我杀人。”
想必是沃克的身份比较显贵,特工们明显有些犹豫。
沃克嚷道:“快把枪放下,你们这帮白痴,女王陛下给你们发工资不是让你们在这儿发呆的。”
“冷静,沃克爵士,我担保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一名中年特工说道。
沃克冷冷道:“恐怕我得提醒你,这位陈将军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弱,他在二十几年代就敢向英国军舰开火,我相信世界上还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把枪放下。”陈子锟再次重申,这次是用英语,他要让对方明白,私底下的谈话是瞒不过自己的。
特工们果然把枪放下,慢慢后退。
陈子锟挟持着沃克步步紧逼,脚尖一钩,一把手枪倒手,丢掉玻璃换成手枪顶着沃克的脑袋。
“您身手还是这么利落。”沃克道。
“谢谢,约翰。”陈子锟回了一句。
沃克很配合的向前走,他熟门熟路,陈子锟紧跟着他向前走,特工们很老实,很配合,沒有露出铤而走险的意思,不过陈子锟明白,越是这样越有猫腻。
出了一扇门,侧面忽然跳出一个人來,陈子锟早有防范,枪口一转,砰的一枪打在那人肚子上,远处亮光一闪,抬手又是一枪,一个狙击手从屋顶上落下。
“我枪法很好,但我不想再试了。”陈子锟说道。
被关了十天,初见阳光顿觉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山风呼啸,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这儿是山顶的一处独立房屋,估计是军情五处或者政治部的秘密牢房。
路旁停着三辆汽车,陈子锟上了一辆,举枪将另外两辆的前轮打爆,带着沃克扬长而去。
特工们急忙救治伤者,打电话呼叫援兵,给汽车换备胎。
陈子锟一路疾驰,风驰电掣,沃克解释道:“这里是香港岛西部的摩星岭,你被关在政治部的秘密牢房里,杀人越狱,还绑架了一位资深英国外交官,前外交副大臣,女王亲封的爵士,这下乐子大了。”
“约翰,他们为什么要抓我。”陈子锟问道,对面一辆劳斯莱斯驶來,差点撞上。
“因为你的敏感身份,你是叛逃的最高级别官员,虽然是离任的,但对于英国情报机关來说依然是一条大鱼,他们需要你,或者说内政部和军情五处的头头们需要你來给他们的功劳簿上添上那么一两笔,所以,就这样了。”
“我想他们达到目的了。”陈子锟道。
“是的,他们如愿以偿的,不过是你被你用黑笔涂鸦了一番,这下有人要倒霉了,好了,前面停车吧,你不会想带着我亡命天涯吧,我还要回伦敦呢,我的狗好几天沒溜了。”
陈子锟急刹车停下,沃克打开车门下去,抬了抬帽檐:“祝你好运,陈大帅。”
“再见,约翰。”陈子锟深深看了这位老朋友一眼,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
陈子锟失踪的这段日子,各方面都在寻找他,岳华,也就是燕青羽联系到了姐姐夏小青,告知他们陈子锟是被英国人抓走的,大家顿时陷入茫然无助状态,几个老头子,拿什么去和一个国家的秘密情报机关去斗,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了,这是冷战时代,不是他们的时代。
“硬把人抢回來,我就不信这帮人三头六臂。”陈寿道。
“根本不知道人藏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也无法突破军情五处的防线,他们可以随时召唤驻港英军支援的。”燕青羽立刻否决了这个不靠谱的提议。
姚依蕾道:“我又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否。”
大家都表示洗耳恭听。
“我们家和英国人素无交情,但和美国人有交情,子锟和史迪威将军是刎颈之交,和罗斯福总统也是朋友。”
有人插言:“史迪威四六年就病死了,罗斯福更是死了多年。”
姚依蕾道:“人死了,但基础还在,何况还有别人,纽约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