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
“秦大夫来了,您稍等一会儿,夫人正在梳洗呢。”小娟急忙将手里的活儿放下,请秦大夫到一旁的亭子里稍作歇息。
“不妨事,今日去东街看诊,顺路就过来了。”秦钰将手里的药箱轻轻放在案几上,接过小娟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
秦钰年约三十出头,父亲是宫里退休的老太医,他自己则是不喜欢约束而没有进太医院供职,自己在双茶巷开了间药铺,算是京都医药界颇为名望的后生晚辈。那日,府里管家并想请宝庆堂的大夫来替冯芷兰看病,可惜张大夫告假回了老家,得过了年十五才能赶回来,于是便请了秦钰过来。
“夫人服了药,身子可有见好?”秦钰对冯芷兰很上心,至今怀里还揣着那日冯芷兰送得绢巾。
“嗯,咳嗽好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小娟很认真回答着,对于秦钰,她是打心底得感激,毕竟她和夫人沦落至此,除了时常要被园子里的歌舞姬嘲讽之外,还要受府里其他下人的白眼,唯有秦钰还肯尽心尽力地替夫人看病,可谓雪中送炭。
秦钰不紧不慢点了点头,柔柔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千万不可再大意,更不能沾染风寒着凉,待会儿我诊过脉后再重新开个方子调养。”
“有劳秦大夫,这边请。”
小娟领着秦钰进了屋子,炭火的温度还是有些低,不过榻上冯芷兰的神色却好了很多,秦钰闻着房里属于女子的芬芳与胭脂香气,不觉有些紧张,甚至不敢直视冯芷兰的眼睛。
“嗯,快坐吧。小娟,你去厨房煮些粥过来,秦大夫恐怕也没吃早饭呢。”
“是,奴婢这就去。”
小娟转身出了屋子,秦钰的双颊便更加通红起来:“草民不敢。夫人真是折煞小人的。”
秦钰慢慢抬头,便看到冯芷兰今日穿了身水蓝色长衫,玲珑有致的身躯在软榻上摆着如水般诱人的姿势,长发垂腰,她精致而透着些许柔弱的一张脸像水晶般漂亮,看得秦钰发起了痴。
冯芷兰暗笑一声,抬指轻柔着额头,道:“我忽然有些头昏,秦大夫快过来把把脉。”
“是,夫人别怕。”
秦钰心底身为男人的被需要感开始作祟,他立刻上前用温热的双指轻轻扫过她细腻而微凉的手腕,那一刹心头浮起的柔软几乎要将他自己淹没。
冯芷兰嫣然一笑,葱根般的纤指装作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掌心,秦钰便更加地心猿意马,她轻轻俯身上前,扑鼻的幽兰香气抽干了四周的空气,秦钰开始呼吸急促:“秦大夫,上次我要你带得东西带来了吗?”
湿热的气息洒在耳边,秦钰几乎浑身都开始僵硬,他赶忙点了点头,颤抖着从怀间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她,有些担心道:“这药性强劲得很,你千万别碰……”
“知道了。”冯芷兰迫不及待将东西藏在枕头底下,然后幽幽望着秦钰的眼,稍稍一点妩媚便让他彻底臣服在了她的脚下,“你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着。这东西是打算给媚娘下得,她欺人太甚。”
说起媚娘,秦钰前两次也算见识过了那毒舌的本事,因而听到她这样说顿时放心不少。
之后,他胆战心惊地四周看了看,细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方紧紧握住冯芷兰的手捂在自己胸口,痴痴道:“阿兰,我好想你。当年我本是打算进太医院的,可是听说你被皇上赐给了雍肃王,所以才没进宫,想着在外面自由些,说不准还能再见你一面,如今可算是梦想成真了。”
“秦钰。”冯芷兰故作感激之状,心底却再感激上天没有让自己走上绝路,连老天都在帮她,这个时候让秦钰出现,简直就是天助她成事,“对了,这药粉看不出丝毫破绽吧?雍肃王妃精通医理,我担心……”
“放心,我怎么会让你有事。”秦钰还是不肯松开她的双手,蹙眉道,“你相信我的医术吧,里面掺了非常重的花粉,光凭看或者闻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的。”
“那就好。”
冯芷兰点点头,正巧听到小娟的脚步声,她很快从秦钰手中抽出自己被勒红的双手,后者目中浮起些许失望之色。
“夫人,粥好了。”小娟端着香气扑鼻的清粥进来,看到秦钰正在案前认真写着药方,而冯芷兰在内室歇着。
“秦大夫,吃了粥再回去吧。”冯芷兰柔声唤着,实则目中并没有半丝真心诚意。
秦钰为人一向胆小懦弱,他很怕宇文彻发现什么或者是被别人看出不脱,因而恭谨婉拒道:“不了,药铺还有很多事要做,小人回去将药抓好之后就会派人送到府上,请夫人放心。”
“嗯,有劳。”冯芷兰从容喝着清粥,吩咐小娟道,“小娟,送秦大夫出去。”
“是。”小娟走出内室,对着依依不舍得秦钰作揖,“秦大夫,请。”
秦钰轻叹一声,朝着那张精美的雕花屏风行过礼,道:“小人告退,夫人多多保重。”
然而,直至他离开屋子也没有听到来自冯芷兰的一声回应。
送走了秦钰回来,小娟发现冯芷兰亲自在柜子里找衣裳,她赶紧上前替冯芷兰将外衫披上:“夫人,您找什么呢?吩咐奴婢就好了,怎么亲自起来呢。”
“小娟,帮我把那件绣着杏花的披风找出来,我晚上想出去。”
“出去?”小娟惊讶不已,“秦大夫才吩咐您好好歇着,不能着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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