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冯芷兰得咳嗽越发厉害了,她生性孤傲,无论是在皇宫还是王府可谓煞费苦心,将万事万物都算计在掌心之中,现在自食恶果,反而整日要被几个歌舞姬耻笑嘲讽,身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夫人!喝点热茶润润喉就好了。”小娟双手痛得通红,然而冯芷兰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早就让她哭红了眼睛。
“到如今,也就只有你是真心真意得关心着我。”冯芷兰握着小娟的双手,神色有些动容,“小娟,别忙这些了。眼下就要过年了,府里一定张罗着除夕的年夜饭,你留心一下王爷是不是黄昏的时候会和管家在书房商量事情。”
“嗯,奴婢记下了。”小娟点头如捣蒜,看到她还肯为自己和王爷花心思,小娟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不过,奴婢不明白夫人有什么打算。”
冯芷兰垂眸苦笑,唇角嫣然如故的温婉中隐隐藏着几分凌厉,如窗外飘过的刺骨寒风,虽不至于夺命,却一样让你浑身发颤。
“小娟你记住,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是留给用勇气和阎王爷赌一把的人的。”
小娟被她凌厉而深邃的目光吓到,伺候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今日这般森冷决然的神色,小娟颤巍巍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替她将狐裘拢好。
末了,冯芷兰渐渐恢复了往常的失落与漠然,细细摩挲着自己涂了丹蔻的艳红色指甲,懒懒道:“你去找管家,就说我病得厉害。王爷虽然贬斥我到了玫瑰园,但绝不会让我有什么意外。”
“好,奴婢这就去。”
小娟安顿好冯芷兰后,便趁着媚娘等人歇息的功夫悄悄出了园子找管家。而冯芷兰则在小娟离开后,换了身单薄的衣衫在门外足足站了半盏茶的功夫,直至头晕目眩到无法维持身体平衡时才扶着门框回了屋子。
跌跌撞撞在软榻上躺好,她自己都觉着浑身烫得厉害,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可想要坐上王妃宝座的那个意识却如风雨中伫立的雕像,也是她这一生最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她愿意拿性命来赌一把。
视线慢慢开始模糊,隐约听到小娟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她焦急而慌乱的呼喊,管家见此也丝毫不敢懈怠,立刻派人去请大夫。
……
偏院。
楚若安脱臼的肩膀很快被锦绣接上,只不过白嫩的肌肤上还有一块青紫色淤痕,太医在外面开了两副活血散瘀的药方便匆忙告退。十四今晚一直神色不太好,锦绣便借着去抓药的功夫顺便陪他散散心。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楚若安在里室闭门养神,来人有着锦绣身上熟悉的清香,只是似乎脚步比锦绣还要轻快。
“这么快就回来了?担心我自尽么。”楚若安并没有多想,只是嘲讽着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过身将脸蒙在被窝里,享受黑暗中自我封闭的一丝安全感。
锦绣并没有回答,而且楚若安一直没有听到类似往日悉悉索索收拾房间的细碎声响,她不禁有些好奇,轻然转身,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寒冽。
他穿着与锦绣一模一样的衣裳,而且不知何故身形也突然变得与锦绣一模一样,若非是那张熟悉的脸与那双平淡无波的双目无人能够模仿,楚若安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会儿不是做梦。
她对他四目相对,他淡淡的眸光里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郁,而楚若安的情绪却是一变再变,从最初的惊讶到欢喜,再到脆弱,最后统统化为一抹被压抑着的冷漠。
这一次次的失败与孤独,让她在希望中不断被失望折磨,又在绝望之中种下渺小的一点点奢望。从寒冽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给了她穿越异世后的唯一期望,她莫名而倔强得相信着他,可这一秒她也彻底清醒,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爱她的,像爱自己的生命那般爱护着她。她一个人生,一个人死,一个人沦落牢狱,一个人妄想自由……
当她黯然而平静得冲他莞尔一笑时,寒冽竟忍不住双手微微颤抖,那种感觉就像他这一生第一次杀了人时那般无法控制。
“藏刀还好吧?宇文彻的暗卫比鬼还难缠。”她淡然开口,问着一个几乎与她毫无干系的人,而就在看到她之前,寒冽认定她一定会向上次那样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祈求他带她离开。
寒冽有些不知所以,因而淡漠的眼神越发冷静:“萧风用药替他吊着一口气。这一次正面接触到宇文彻的实力的确让本座很惊讶,而这也是拖到现在才有所行动的原因之一。”
“多谢楼主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耗在这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楚若安静静望过去,清晰得看到寒冽目中浮起一缕潜静而好奇的神色,“所以,从今往后楚若安是生是死,都与楼主无关。”
她是在说气话吧?气他这么久才出现,气他没能在第一时刻为了她而奋不顾身吧?
寒冽只有这样想心情才会好些,他不打算再和她解释什么,径直将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放在她冰凉的手心里,深深凝视着她漆黑而灼亮的双眸,道:“这是假死药,服用之后在半个时辰内失去全部生命体征,七天之后才会苏醒。不过它会有很强烈的副作用,不过暂时没人服用过,所以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没人知晓。至于吃不吃,你自己做主。”
末了,寒冽转过身,用一种简单明了的声音说道:“这是你替点刹楼执行两次任务应得的回报。”
楚若安望着他的背影,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