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娘有了身孕,张驰雇了辆四轮马车,送一家四口回家乡。等自己从训练场回来,应该也到年底了,那时候才能一家团聚。当兵就是这样,有太多的分别。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家人在车里向自己告别,张驰的心里有些无奈。妻子怀孕的日子里,自己不在身边,总是有些遗憾。愿她回到家乡,能够一切平安。
新野到邓城县两百里。第五天过了午后,定娘与家人到了村外。
在村口与赶车的人结算了工钱,几个人正收拾行礼,得到消息的三郎急匆匆地赶来。
见儿子一身短衣,脚上的草鞋满是灰尘,满头大汗的样子。张炎急痛地道:“你雇的有人,自己不用如此劳累。人的身子不是铁打的,一直如此怎么才行?”
三郎道:“我只是四处看着别人做活,怎么并不动手,不累的。你们一路辛苦,快快回家。”
说完,上前帮着提行礼。手里拿着两个大包袱,当先而行。
五郎道:“哥哥怎么不叫几个工人来帮着提行礼?你看那些做官人的,哪个不是前呼后拥,哪里有像你这个样子的?明明雇着二三十个人,还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三郎道:“你知道什么!这些日子供销社里催得紧,做事的人一刻也不能闲下来。好了,快快回家去。晚上煮一盆肉,我与你们饮酒。”
五郎笑道:“三哥,你可就比不上二哥了。在新野的时候,我们每天吃饭都要几个菜,哪里有煮肉吃的时候。临走的时候,二哥还从外面叫了帮厨的,做的菜不知多好吃!”
三郎闷声道:“我如何与二哥相比?他是做官的人,新野又不似我们乡下,当然不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行礼,与家人一起进了村。
这是一个小乡村,多少年来,张驰是村里面第一个做官的人。村里人见到张驰一家,都自动避到道边,恭恭敬敬行礼。张炎一一点头问题,心里甚是受用。
进了家门,把行礼放下。三郎便道:“五郎你去买些肉,再买瓶酒回来。让妈妈做了,晚上我们一起饮酒。这里有钱,你拿着、路上小心一些,速去速回,不要在外面贪玩。”
五郎接过钱。道:“怎么,我刚刚回到家,便安排去做事吗?今日一家回来,你还不歇一天?”
三郎道:“席场里离不开我,实在是走不开。太阳一落山,我便加家,不必着急。”
五郎道:“现在都要太阳落了山才吃饭吗?点灯难道不费油?”
三郎道:“我买的有油,你不必操心。正在趁着太阳没落山的时候多做些活路,吃饭何必着急!”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出了门,向村西的工场行去。
看着哥哥的背影,五郎对父亲道:“阿爹,你看三哥这样成什么样子?”
张炎叹口气:“他身上背着两百贯的债,自然一刻不能马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多为你哥哥着想,不要只想着玩。等还了债,你三哥娶了妻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郎不满地哼了一声。拿着三郎给的钱,向村口的大路走去。
三郎在村里开了个苇席社,村里的人多了起来。在离村口一里多的大路边,平日里便就多了几个小摊子,慢慢形成一个草市。邻村里一个屠户,每到傍晚的时候会把剩下的肉在那里卖,相当于有了一个肉摊。不过肉多肉少,全看屠户今天赶集的生意怎么样,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除了肉摊,有时候还会有卖瓜果蔬菜的,卖日用杂货的,当然也有卖酒的。这些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去别的地方赶集,集上没有卖掉的货物,在路口卖。有了这些摊子,附近的村民方便了不少。
五郎到了路口,看肉摊上只剩了一条羊腿,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骨头。对摊主道:“秦阿爹,今日生意这么好吗?天色还没黑,就没什么肉了。”
秦阿爹指着羊腿道:“小小孩子,说什么胡话!这条羊腿,不是上好的肉?”
五郎道:“羊肉没有香气,今日想吃猪肉。平日里你不是猪杀的多,羊杀的少吗?”
秦阿爹道:“最近周围卖猪的少,有什么办法?羊肉是好肉,你还挑三拣四!”
五郎没有办法,只好买了一条羊腿,又到一边买了一瓶酒,提在手里。看看天色还早,转到旁边的几棵大柳树下,在那里寻蠽蟟螝。新野的军官们,最喜欢用这东西下酒。在新野住了几天,五郎学会了这种吃法,甚是喜爱。
这个年代,蝉虫极多,而吃的人不多。柳树下面密密麻麻的洞,也不知道有多少。五郎没有多少经验,看见地上有个洞就去掏。虽然好多是蚂蚁洞和不知名的小虫,不大功夫,还是有一大捧蠽蟟螝。从旁边的河沟里摘了个大叶子包起来,提在手里,五郎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回到家,就见妈妈正在院子里清洗新宰杀的鱼。见到五郎,对他道:“出去的时候,哥哥不许你在外面疯玩。怎么才回来?看看天,太阳都快下山了。”
五郎道:“妈妈说笑。太阳还那么高,下山还早呢。现在夏天,正是白天最长的时候。”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羊腿和酒放到棚子下的水缸里。拿着蠽蟟螝,给母亲看。道:“真是好运气!我还找了许多这东西呢!一会用油炸了,今天晚上下酒。以前不知道这个能吃,还跟孩子们捉了这东西玩。去了新野才知道,原来这是无上的美味!”
母亲叹了口气,也懒得管五郎。五郎拿着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