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听说了没有,庞玉瑶那日是被羽林卫送回庞府的,那风光劲,别提了。”
谢斓一大早就听庶妹谢斋八卦庞玉瑶的事,不过才几日的功夫,竟已传得满京师人尽皆知了。
谢斋道:“人人都说,陛下这回采选妃嫔,庞玉瑶定会入选其中。”
谢斓当初和庞玉瑶提到此事,也不过是为了戏耍她罢了。没想到她还真的去了。而且庞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利用此事为女儿参加选妃造势,很有些势在必得的意味。
见谢斋满眼亮闪闪的模样,谢斓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嫁妆吧。”
谢斋躲开谢斓的魔爪,一脸害羞的捂着面颊说道:“姐姐就会打趣我。”
说着,便躲了出去。
谢斓因为种种原因没嫁出去,谢太太却不想因此耽搁了庶女的姻缘。相比谢斓这种“老大难”,谢斋的婚事就好办多了。恰好穆太太手中有一个不错的人选,谢太太和谢老爷商量过后,就定给了谢斋,明年年底完婚。
李姨娘当时就跑去给谢太太结结实实叩了八个头,欢欢喜喜去库房领了衣料,回房一心一意帮女儿绣嫁妆。
谢斓虽有一个弟弟,但年岁尚小,离娶妻还得有几年。现在没成婚的只剩下谢斓一个,因此分外乍眼。
谢太太嫁女心切,为庶女订下婚事的第二天就去找了穆太太一趟,两人关上门不知合计了些什么。谢太太回来就传话给女儿,让她明日随自己去一趟周府,给周老太太贺寿。
谢家和周家并非世交,无缘无故要给人家的老太太贺寿,傻子也知道是为什么。
“母亲不是和楚家有约吗?”
怎的一转眼就变成了周家?
谢太太蹙了蹙眉,道:“穆太太那边也没个准信,楚家公子虽好,可人家家里都不急,难道要咱们热脸去贴冷屁股不成?”
话虽如此,谢太太到底也没打算就此丢下楚家。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先去看看其他人选,之后再做定夺。”
谢斓心知说不过母亲,只能答应下来。
这一点她跟父亲一样,知道母亲的话最好听着,否则后果很严重。
转眼到了贺寿的日子,母女俩装扮一新,早起乘车来到周家。周府不大,但地段好,离皇城极近,寸土寸金。而且房舍也修造得极精美,颇有江南园林之意境,一步一景。
“周家的人口也简单。”做了一辈子当家太太的谢太太显然对这一点十分满意。
因周家早早就分了家,所以没有嫁过来还要敷衍一众叔伯婶娘的忧虑。周琅是独子,只有一庶出的姊妹早已嫁人;周太太亦出身书香门第,性情和顺温婉,看着不是难相处的样子。
周老太太也是个模样慈祥的老人,见了谢斓,喜得跟什么似的。见面礼出手就是嵌佛家七宝的项圈,吓了谢斓一大跳。幸好后来被周太太劝住,改成四颗金锞子和两匹衣料。
“这孩子可真好,谢太太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谢太太含笑说道:“老祖宗只见她是个美人坯子,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不比斓姐儿差多少。”
这句俏皮话登时将一屋子人都说得笑了起来。
周太太望着谢斓,和颜悦色的道:“斓姐儿第一次来我们府上,不如到处逛一逛,省得在屋子闷着里不自在。”
谢斓见谢太太朝她打眼色,推脱一番便应承下来。周太太指了身边一个丫鬟为她引路。“要不是阿玟今日恰好生了病,就让她带你去逛了。”
谢斓道了谢,跟着那丫鬟出去了。
但见廊桥幽竹,清风粉荷,周家的花园果然雅致精巧,谢斓打量着水边玲珑的太湖石,心说这周家却有几分底蕴。
走着走着,忽听对岸传来一阵琴声,借着水音回荡,分外好听。正纳罕谁在奏琴,就见引路的丫鬟抿嘴一笑,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绕过曲折廊庑,琴声越发清晰了,只见帘幕飞扬的水阁中,一名白衣胜似初雪的男子正在拨弄琴弦。
阳光透云而入,一缕光洒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将他低垂的长睫染成金黄。天地间寂然无声,只余这名翩翩浊世佳公子和他手中的古琴。
修长如玉雕般的长指勾下最后一根弦,周琅缓缓抬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名少女正婷婷立在眼前。
风振起她的衣袖,翩若惊鸿。
周琅暗道,他方才奏得是《芙蓉池》一曲,莫非竟将洛神娘娘引来了不成?
恍惚间,余光瞥见母亲身边的丫鬟修月,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冲谢斓一礼,轻声问道:“请问对面的可是谢家妹妹?”
关于和谢家相亲的事,周太太并没有瞒着儿子。虽说有些别扭,但因事关终身,周琅最终决定遵从母亲的建议,假作在花园中弹琴,与谢家小姐见上一面。若彼此无意,也好早早撂开手,互相不耽误。
谢斓看了一眼修月,后者莞尔一笑,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谢斓敛衽屈膝,回了一礼。这个周琅确实不负美名,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比女子还俊俏,然而动作神态却并不女气,怪不得近来常能听见他的名字,说他是京师第一美男子。
修月又说了周太太让谢斓逛花园的事。
周琅道:“谢家妹妹不必拘谨,我带妹妹四处逛一逛吧。”
谢斓忙道:“周大人乃是朝廷栋梁,此等小事何需劳动大人?妾随意走走便是。”
周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