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秦珮都是在殿中闷人的熏香中悠悠转醒的。好似那天的剑拔弩张并没有损耗云择天对于她的宠爱半毫,她的名字也在后宫里越传越广,已成遮天之势。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金丝镶边的大床上尚且残留着点点昨日欢爱的痕迹。她坐起身来,一把掀开覆盖在身上的锦被,未着寸缕的白皙**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锁骨上还未褪去嫣红色的吻印,在重重轻纱制的幕帘后显得无尽魅惑。
身边果然已经空了一个位置,她看了一眼枕上唯一能够清晰表明那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的凹陷,眼中光芒闪烁了几分,随即裸着赤白的双足下了床,一步一步地踏着昨晚被他剥下的裙裳而过。
地面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碎衣片传达到她的脚心处,她也浑然不觉。
候在一旁的婢子见她出来,心领神会地送上了新制的衣裳,待得她微抬下颔表示准许后,才小心翼翼地为她换上,“娘娘,小心着凉。”
她刚更完衣,外头便有人匆匆来报,“娘娘,皇贵妃娘娘召见各位娘娘过去芙绰宫里赏花喝茶,特地请珮妃娘娘务必前往。”
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秦珮懒懒地挥了挥手,“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便不去了,改日本宫定然亲自上门,向皇贵妃姐姐赔罪。”
那个小太监似乎猜到她早就有此言语,不慌不忙,“皇贵妃娘娘早已吩咐奴才,若珮妃娘娘身体欠安,便速速去传唤太医来,好为娘娘您医治。如果娘娘身体现在暂时无大碍的话,还是过去一趟吧。”
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世上的事,竟没有一桩能让她得偿所愿。秦珮在心中稍稍叹息了一声。
眼看着跟前的小太监依旧躬身探头等着她发话,她稍作思量,点点头,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来到的时候,芙绰宫里头已经坐满了人,身上的珠宝首饰几乎照亮了整个厅堂。周芙正倚在主座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不紧不慢地抿着,见到秦珮进来请安时,也只是眼风一扫,当做没有看到,任凭她在地上跪着,待得慢悠悠地喝完一盏茶后,眼风这才重新掠过她的面庞,故作惊讶地叫出声来,“呀,这便是珮妃妹妹吧?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有下人通报一声!”
下人忙诺诺请罪。
这边周芙又笑了出来,看起来很是亲和,“都怪本宫前几日抱病,妹妹入宫这样久,都未曾有机会见上一面,但也听人说了不少妹妹的事儿,可是好奇得紧,今儿个终于见到了。这么一看,果然是仙姿玉骨,难怪皇上会这样宠爱。”
秦珮心中自然知晓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眼前这位皇贵妃想来也早已经对自己有所不满,只是不知道这番叫她过来是想要为难自己,还是起了拉拢之心。
无论是哪种,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她刚刚抬眼便正巧撞到了周芙那双探究的凤目里,但见厉色尽显。秦珮心中微微一颤,很快便装作一副怯怯的模样柔顺道,“娘娘天姿国色,嫔妾不过是蒲柳之姿,怎敢与日月争辉?”
“妹妹真是谦虚了,”周芙虽然面上柔和地笑着,然而看着在殿下跪着的秦珮,却好像忘记让她站起来一般,只不紧不慢地拈起了一颗葡萄剥了起来,一边话锋一转,慢悠悠地开口发难,“自妹妹入宫以来可是风头无量,若只是蒲柳之姿,便能获得这样优厚的圣宠,这让底下各位妹妹该如何自处?”
极具针对性的一句话落下,座下的诸位久久未曾得到临幸的妃嫔纷纷都变了脸色,却也不敢对座上的皇贵妃怒目而视,只能将视线都齐刷刷地对准了跟前的秦珮,眼神中满是嘲讽之意。
反正她们也早就看这个没规没矩又来路不明的珮妃不顺眼很久了,只可惜皇上欢喜她得紧,让她们也都不敢说些什么,如今这可好了,皇贵妃娘娘亲自上阵,她们也只需要在一边看戏就好了。
怀着这样共同的心思,满座佳丽没有一个人提醒秦珮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皆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应该怎么上演。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秦珮心中分明,隐约感觉跪在青石板上的双膝已经有几分僵硬酸痛,偏偏又不能有大动作,只能强行忍下这分不适,一面低下眼眉来,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如若是单纯地针对自己,那么事情还算不上太糟,至多不过是吃点苦头而已。如果是起了拉拢之心,她才不知道怎么应付那副虚情假意的笑脸。
这样想着,她依旧低眉顺眼地回应道,“嫔妾出自民间,自小在市井乡野中长大,想来皇上不过只是一时瞧着新鲜而已。”
眼见得她处处将自己位置放低,很是识得抬举,周芙似乎才终于满意了她的说辞一般,掩嘴含笑道了一句,“妹妹的嘴巴真是会说话,不怪皇上会这样喜欢。”
说着,她又轻轻地“啊”了一声,好似刚刚才发现秦珮还跪在面前一般,佯作自责地连声道,“都怪我,一心想跟妹妹说说话,都忘记妹妹还跪着了,真是罪过罪过。来人,快给珮妃赐座!”
立马有两个宫女迭声应下,将秦珮引到一处小案前,另一人搬来了蒲团。
秦珮刚落座,便听得一个身处于周芙座下的妃嫔问道,“听说珮妃姐姐精通舞技?”
另一个妃嫔心思通明,听到此马上趁热打铁地接了话茬,“可不是么?妾身还听说啊,珮妃姐姐当初就是在荷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