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宿自嫁给薛雁随以后,便常常有一个疑惑。
第二天晚上,薛雁随早早的从书房带着刘宿回卧房,刘宿洗了头发,趴在他的膝上,任他用软布一点点的给她擦干净。
刘宿嘴里咬着薛雁随的衣摆上的同心结,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以为,世间最好的夫妻就是师父和师公那样的。”
薛雁随微愣一下,并不说话。
“你可没见过我师公,”刘宿一脸向往,“我师公是世上最最好看,最最温柔的男子。”
她的脸上满是光彩,一双明艳的眼睛里竟是羡慕的颜色,“可我现在觉得你也很好,”刘宿想翻过身对着薛雁随,却被他轻轻按住,那人云淡风轻的说:“你趴着,好擦头发。”
刘宿不满的勾勾嘴角,扯了扯他腰间的同心结,自言自语道:“你虽不如我师公好,但是还算配得上我。全昭国的女子都想嫁给你,可你偏偏娶了我,也不知是我得了便宜还是你犯了傻。”
她深埋着头,捏着那个同心结,有些闷闷的说:“薛雁随,你为什么不娶关葭呢?或者恪宁公主,温宪公主?”
薛雁随淡淡道:“我见过许多女子···”
“嗯?”
“你是最美的。”
“啊?!”
刘宿翻身坐起来,有些恼怒和不信的抓住薛雁随的前襟,恶狠狠的道:“你就是以色娶妻的?那我十年二十年以后,老了丑了,你该当如何?”
薛雁随为她这般粗鲁的动作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推她躺下,手指轻轻把她半干的头发梳理,不疾不徐的说:“驸马要纳妾,不是需得公主先同意吗?你只管压着不许就是了。”
刘宿被他绕了过去,半信半疑的点头。
“薛雁随···”
“嗯?”
美丽的眸子浮上些笑意,刘宿仰躺在他膝上,碧玉莲藕一般的手臂轻轻抬起,手指捏了捏薛雁随的脸,“你想不想去见见我师公?”
“未尝不可?”
手掌反握住刘宿在他脸上作乱的芊芊玉指,握在手中把玩。
刘宿眼中的笑意更深,转眼却又有些犹豫,期期艾艾的道:“会不会有危险,毕竟是齐国,你又是···”
静了半响,刘宿也没得到薛雁随答话。
刘宿抬眼,却见薛雁随正默默凝视着他,想必已这样许久了,这样热切的眼神,她竟有些羞恼。
她大约是懂了些,又不是太懂,她那点简单的心思向来猜不透人心的,此刻却隐隐约约的觉得,能嫁给薛雁随真是件好事。
不是因为他像小阮,也不是因为能不和亲雪域,更不是能让翎儿分到一些权力,只是因为嫁给他。
“你···”
他的发丝和她半干的青丝缠在一起,刘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映出她绯红的脸,像是满树的桃花,纷纷洒洒的落下。
一阵叹息,刘宿来不及反应,微温的唇便覆上了她。
他嘴里还有残留的药味,是前一刻刚才服下的药,引得刘宿嘴里也苦苦的,她已经被他抖得浑身发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自觉的便环住了他的腰。
薛雁随看着刘宿半闭的眼,动作便温柔上许多,扣着她头的手渐渐温和下来,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
两人渐渐的难舍难分,他转了转动作,将刘宿放到床上,举目见到刘宿意乱情迷的样子,便停了吻,撑着手不知是何滋味的看着身下的小女人。
“薛雁随···你磨蹭什么啊?!”
直到刘宿低低的一声似娇似媚的抱怨打破的僵局。
薛雁随的眼神晦暗难辨,她的一声“薛雁随”着实取悦了他,心中便觉得欢喜极了,伸手虚空一弹,熄灭了烛火。
——仍是没去成齐国,第二日便启程回了中都。
恪宁公主不日将要随使者远嫁雪域,刘翎的身体又病了,林关葭突然诊出喜脉,一桩接着一桩,刘宿便没了心情去齐国。
“还有半日才能到中都,你先睡会?”
薛雁随一手拿着刚送来的密信,一手将刘宿护在怀里,马车里燃着安神的熏香,但刘宿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究竟服了多少挽芳丸?”
刘宿蹙着眉头,有些不悦和惊讶。
“怎么了?失效了?”
“不,挽芳丸霸道至极。”刘宿咬了咬唇,有些懊恼的说:“我不该用这药来对付关葭的。”
她有些生自己的气,“我本来算好的,每旬食一粒挽芳丸,令她面色娇嫩,肤如凝脂,且不能怀孕就刚刚好,前段时间她日日服,我也想已经用了这药,她太过在意容貌,不能生育,也就罢了。算是我做了坏事。”
刘宿垂下眼,“如今,每日一丸,却也不能满足她?”
“你怎知她用得越来越多?”
“用了挽芳丸就不可能有孩子,这月她分明是吃了,可却有了身孕,那只能是用药过渡,不需一月,就会滑胎,以后循环往复,知道她年老再也不能生育。”
刘宿说完,便有些怔怔,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坏事。本不该这样的,挽芳丸是味好药,齐国的女皇每旬都会吃一粒,所以她有那么多男宠,却没有过生孕,所以她每日那么操劳,却依旧青春不老。
只是想抱住翎儿,不让关葭生下一个会威胁翎儿生命的孩子,谁知会害得关葭一生都在得子丧子之间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