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里的冰冷女人在用“凯撒·威廉·哈蒙尔”这个名字作为开场白时,恒子淮的心头就隐隐窜起了一股不安。
自从他到华国任职,便更习惯于被称呼为恒子淮,这是他的中文名字。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不出他所料,那个女人很快就提及了另一个名字:凯撒小子。
这个绰号带来的震惊较之于他的英文原名更甚。
恒子淮的中文名字出自家族的传统,也出自某种政治需要的传统——他的祖父是一位深研东方文化的学者,同时也是第二任美国驻华大使。
这位大使的双重身份让他轻易收集到了众多珍贵藏品,他将之捐赠给哈佛大学、芝加哥大学乃至许多东方学府,在世界各地的图书馆、档案馆内保存。而仅仅是捐赠之外一小部分流向私人收藏家的藏品,便给他的家族带来了不菲的财富。
诞生于这样家庭的恒子淮,年轻时又凑巧赶上了美国经济复苏的膨胀时期,和所有这一代的美国人一样,他沉溺于堕落与叛逆,肆无忌惮地在帮派分子中混迹,用拳头与绿钞来争夺心仪的姑娘与药丸。
他会数着怀表用朗姆酒送服拉蒙片——这种安眠*酮的药效与获取的难度同样惊人,然后在天旋地转的快感中轰响野马的油门,于灯火不眠的东海岸上疯狂驰骋。
“凯撒小子”就是恒子淮在这个时期的名字。
当然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他早已经摆脱了那种生活。
恒子淮的困意消失无踪,随即咆哮着推开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年轻ròu_tǐ,从深陷着的大床上跳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切,以至于变得近乎野蛮。
这与他一贯的形象以及他职业所要求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是恒子淮,美国驻华大使馆的参赞,生活体面的官宦大臣,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
他绝不能和“凯撒小子”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祖母?祖母?该死的,为什么祖母会把手伸向华国?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她那些愚蠢黑手党的死地吗!”
“等着吧,祖母!我会让你知道冒犯我的代价,我会让州议会把你送上法庭,只要你有一颗子弹没有上税,我都会把你丢进洛基山脚的感化院,那个男监里会有几百个重刑犯排着队关顾你的老树洞!”
恒子淮一边喷吐着唾沫咒骂,一边飞快地套上裤子,他甚至来不及戴上解在床头的朗格表,抓过衬衫与西装便匆匆摔门而去。
床上的丽人被声音扰动,美好的胴体翻过一个身,睡眼朦胧地嘟哝着:“什么祖母?”
某种意义上来说,“祖母”和“凯撒小子”一样,都是东海岸的帮派人士们口口相传的称号。区别在于“祖母”的等级要更高,高到堂堂驻华大使馆的参赞也要暂时俯首。
身居参赞这样的高职,恒子淮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只是从住处驱车至大使馆办公室的十五分钟车程里——往常纵使不堵车也要二十分钟——他已经通过助理得知了电话里那个女人的来意。
她是为一架航班而来。
一架从哈瓦那何塞·马蒂机场起飞的私人飞机,跨过太平洋直飞帝都机场。没有驾驶员资料,没有乘客资料,没有飞机资料,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飞机的注册国籍都不明。
“从哈瓦那到帝都?祖母这是要干嘛?走私雪茄吗?”
在夜色中驶入大使馆,恒子淮眉头紧皱着将车子停稳,已经得到通知的大使馆武官匆忙迎了上来,为他打开车门的同时,也指示了一番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这是一辆奔驰v级,以恒子淮的身份地位来说,这样的车子并不令他瞩目。只不过这辆车的牌照是挂着京a的黑底,这是外企用车的标志,而这个牌照号码的区间正在美资企业的范围内。
“大唐国际。”武官点了一句,他已经让人查过了这个牌照,来自一个跨国集团。
大唐是一个只有一小部分人才听闻过的名字,武官的出身体系让他对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的人物了解地更多一点,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透露过多。
“唐?”恒子淮警醒了,他依稀听过关于那个人的传说,而在那些不切实际的传说里,祖母也扮演着重要的身份。
“文小姐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武官让开了身子,并不直视恒子淮,有些不想多参与的意思。
恒子淮感觉喉咙有些干渴,他松了松驾车时胡乱系上的领带,缓步走进了大使馆。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他突然醒悟过来另一件事情,于是喉咙愈发干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从何塞·马蒂机场到帝都机场的直线距离超过一万公里,远在任何超远航私人飞机的最远航程之上。而在助理告知他的信息里,这架私人飞机是直飞帝都,没有任何的停靠中转资料。
那是谁给这辆飞机提供的燃油消耗?
太平洋舰队吗?
开什么玩笑?
本想等此次事了再通过州议会与海关的关系报复一番的恒子淮,突然之间感到心虚。
那个女人,那个文小姐,她似乎来自于比祖母更强大的势力。
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
吞了一口唾沫,恒子淮莫名紧张地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而那个女人已经在这里等候。
毋庸置疑,这是一位充满魅力的女性,护肤行业的发展让女性的秘密难以被目测,她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余岁,合体的黑色西服紧凑出她令人垂涎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