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跑进自己睡房,立在床边,望着躺在床板上长相怪异的男子,满是期盼。祈祷他能即刻醒来,好告诉自己爹爹的下落。
若不是今日,福儿与村中孩童玩耍受了委屈,让他知道父亲存在的意义,他也不会如此这般满心期待。可他在床边守了许久,那男子依旧熟睡着未曾动过。
福儿没了性子,却又生了孩子习性,就趴在床边伸出自己小手,把玩着对方曲卷的如麻绳般的头发。
突然那男子咳嗽一声,还从口中吐出混着海水的污血,猛的张大双眼。他眼窝深邃,两眼无神,却又像铜铃般鼓鼓的盯着屋顶,一双目光空洞的就像一个死人。福儿被眼前一幕吓得惊呼着起身连退,僵在房里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福儿听见屋外木门吱呀作响,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想是娘亲听见这屋内异常,正往此处赶来。可看着床板上依旧瞪着死鱼眼的男子,模样怪是吓人,福儿连忙伸手上前,擦去男子嘴角血渍,还用手掌将他双眼合上,这才负手背靠床沿站着,身后双手不停的在屁股上来回擦拭。
娘蓉见他靠着床沿咧嘴傻笑,想来又是他顽皮了,便也没多想,倚着床沿坐下,将那男子稍微扶起,小心的将鱼汤送入他口中,汤汁入喉,那男子便又轻咳了两声。
“娘亲,那人醒了!”福儿见他双眼微开,还不时的崛动双唇,竟兴奋的喊出话来。
那男子变化,娘蓉自然也看在眼中,可她却不像福儿那般兴奋,神情中满是欣慰又多了些少女柔情与哀愁。
可一旁福儿见那男子醒来,想着自己爹爹有了下落,在这屋内吵嚷的很,娘蓉借故男子初醒还需静养,便将福儿打发到院中玩耍。
福儿不敢驳娘亲意思,只得锤头憋嘴的离去,可刚出房门,他便又摸了回来,躲在墙后偷望。
望着屋内,福儿不解,“为何娘亲,为这怪异男子喂服鱼汤,竟会偷偷落泪,还不时用衣袖擦拭。此番景象就如大娘,当年照顾受伤的大伯那般。难道,难道这人真是自己爹爹,娘亲也如自己一般,嫌他样貌丑陋不愿相认。”,虽说福儿也不愿这人是他爹爹,可有爹总好过没爹。
福儿独自心中思量了好久,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丑陋的爹爹,可他刚欲上前相认,便又听娘亲唤那人为恩公,亦或失落又似欣喜,福儿也不知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便又听他娘亲轻声说到。
“恩公可还记得五年前,齐楚边境在哪轿中遇难的女子?”
娘蓉看着男子眼中只有眼前的鱼汤,连她问话都未搭理,她也只得叹息傻笑一阵,缓慢的将一碗鱼汤送入男子口中。
那人终不是爹爹,可母亲为何又唤他作恩公,福儿不解,又怕娘亲责怪他房外偷听,只得循他娘亲意思在哪院内玩耍。
两日过去,这两日里,福儿大伯二叔得空便来家中探望,顺带着捎了些新鲜的海鱼海草给他母子。可每每看到娘蓉如此细心的照看那男子,他二人又皱紧眉头轻叹摇头,终一日按捺不住,便将娘蓉支到一旁问话。
福儿也不知他三人谈论了些什么,只见娘亲不时用手擦拭面颊,大伯和二叔先前还板着脸,这会又和颜悦色,还乐个不停,到最后更是欢快的离去。
福儿待两位长辈离去后,抱住娘亲双腿安慰,只见娘亲破涕为笑,便也跟着傻笑起来,连自己想要问的话也忘了。
再说那男子,这几日有着海味滋补,身子也恢复了一些。按说,像他那般健硕,又无外伤调养几日便就恢复,可也不知怎的。几日过去,也不见他下床,倒是气色好了不少,瞧他一身肌肉越加的饱满光亮,怎就没有力气下床。
原本,福儿见他气色好转,便欲上前询问自己爹爹下落,可不论福儿如何询问,那男子总是说些“沐娜嗡...乌咔乌咔”,让福儿听不懂的话语,急的那男子不停的用双手比划着。
这又过了数日,那男子依旧像个废人一般躺在福儿床上,除了能张口吃饭,用手胡乱比划着说些听不懂的呜啊咔的,着实令福儿打心眼里开始讨厌他。可娘蓉却宽慰他说,或是那人在海上受了撞击,伤了头部还未恢复,福儿这才勉强的将他接纳。为此,娘蓉还不少嘲笑他,称他小儿心性,倒是娘蓉对那男子依旧如初。
日复一日,福儿只觉那男子不仅撞伤了头,估计在那海上还折了双腿,不然怎会下不了床,每天都躺在那里,见了自己还胡乱比划,不停的呜啦呜啦,吵的福儿每次都匆匆离去。
可有一日,福儿刚欲逃离,便听身后传来猛力的“糊,糊”的叫嚷声,那动静就像动物的低吼。福儿好奇转身,只见那男子焦虑的盯着他,依旧不断的低吼着。福儿迟疑的走上前去,那男子仍旧低吼着,还伸出手掌向自己胸口拍来。
福儿被他用手一拍,连退几步便就翻身倒地,胸口屁股一阵疼痛,这就哭了出来。想来那男子并未有意而为,见他哭泣,急的他砰砰的猛拍自己胸口,不停的吼着“垦,垦,垦”。见福儿抽搐着向他投去目光,这又指着他吼着“糊,糊”,然后又拍着自己胸口吼到“垦,垦”,如此几番,福儿算是明白他的用意。
糊便是福,只是那男子从喉中发音,着实让人费解。想来他并非齐人,或许他真是从仙山来的,福儿想到这些,忍着疼痛,揉着屁股走到床沿,学着男子模样,拍打自己胸口喊了声“福”,又重重的一掌拍在对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