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瑞恩把剑背回了身后,面对着状若神魔的七皇子,他反倒一点防备都没有。七皇子的灵已经燃烧到了极致,甚至能在他蒸腾出的黑气中看见神树的虚影,那棵扭曲不堪的古树从虚无中深处枝桠,烟影中虚晃着攀附在七皇子巨大的身体上,干枯的树枝钻进他虬起的肌肉中扭动着。
这般接近完全的降临,这般强大的灵,我站在瑞恩背后,隔着他,七皇子那股强大的力量都能压迫着我,让我连剑都抽不出来,动弹不得。而在我身前的瑞恩,他的灵也跃跃欲试起来,一圈淡淡的蓝色光晕从他身上波动开来,萦绕在我们身边,仿佛一层薄薄的蛋壳。而就是这一层看似脆弱的蛋壳,在七皇子狂暴的灵的逼压下,纹丝不动,轻描淡写。
“你的父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重视你啊,你的灵,仍然寄托在那棵已经快死了的老木头上啊。”瑞恩看着七皇子,有些不屑地摇摇头,“让我白期待了。”
“可我对你很期待啊!”七皇子狂笑着,“让我看看你能让我玩几分钟!”
他庞大的身躯一动起来,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只一个踏步,七皇子与瑞恩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那张可怖的脸孔陡然出现在我脸前,声音都被他甩在身后,他的长枪刺到我身前的那一刻我毫无反应,要不是瑞恩一脚踢中枪杆,我早就被刺了个对穿。
一刹那的寂静之后,伴随着七皇子的狂笑,我的一身冷汗才姗姗来迟。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尤莉安小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七皇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你得表现得惊慌一点,要像狩猎中那些惊慌逃窜的小兽一样。这样我才有杀你的兴趣,不然,那太没劲了。”
我拼命地鼓动起身上的力量,可我的灵像失去了联系一般,毫无反应,我无论如何也感应不到神树的存在,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平日赐予我力量的神树,可没有任何动静。
如坠深渊,我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一刻抛弃了我。
像是看破了我的状态,瑞恩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神树就是皇帝养的一条狗,他赐予你的灵自然也能够收回。”
“可我的力量……”我喃喃着。
“那根本不是力量!”瑞恩吼道,“想想你的手!想想你的剑!想想你的心!”
瑞恩的灵也在熊熊燃烧着,那些蓝色的光晕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涌出,渐深渐浓,深邃成一片静谧的宇宙,而在那角宇宙之中,无数光点闪烁着,一颗耀眼的星升腾在他背后。
“放心,我保护你。”他站在一片星光之下,对我说,“来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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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宫。
这座建筑群是整个帝国最为瑰丽的圣地,褐红色的城墙包裹之下,是一座又一座令人窒息的宫殿,威严而肃穆的塔楼连缀着城墙,如果从高空鸟瞰的话,整座皇宫就犹如一朵繁复而重瓣的玫瑰花。
在宫殿的最中心,是一棵直插云端的古树。这棵古树极宽,足有数百人环抱之壮,而它的树端耸入天空,看不清树冠。它极少枝杈,直来直去,犹如一根撑天的柱子。
神树“天柱”,是整个帝国的信仰,也是整个帝国的神祇,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神树的馈赠,它通过降临的方式,将它的力量赐予给每个人,这股力量,就是灵。
献祭神树,沟通神树,信仰神树,这是帝国中无数年来的修行方法,献祭得越珍贵,神树赐予的灵就越强。神树威严,它的力量强大,而神树也苛刻,对于祭品极端挑剔,一般的献祭有的时候甚至都不能得到神树的回应。
而神树深植于皇宫之中,也让帝国的统治固若金汤。
幽深的大殿之中,帝国的皇帝坐在尽头的长桌前,他手里把玩着一节晶莹剔透的树枝,不断摩挲着。
“基米尔已经出发多久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
“七皇子已经出发三个月了,陛下。”从阴影中传来了回答。
“快了。”皇帝站起身来,“听说那群人也在寻找这个女剑圣。”
“目前没有消息,陛下。”阴影中的回答。
“让安德烈也去吧,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用特殊手段。”
“是。”
“你竟然这么看重她,宁肯杀死也不愿意失去吗?”皇帝对着手里的树枝喃喃着,一步一步消失在大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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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丛林。
瑞恩又是一记斩击,晶莹的剑身混着靛蓝的光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重重地轰在七皇子基米尔身上,将他击飞,狼狈地跌在地上。
地面上残枝断叶无数,丛林中以这里为圆心,方圆一公里内的树木尽数摧折。瑞恩身上满是鲜血,可他身上没有一个伤口,这些血,都是七皇子基米尔的。
长枪折断,捎带上一只手臂,这就是七皇子使出浑身解数之后收获的战斗成果,而瑞恩毫发无损。基米尔已经难以维持他庞大的身躯,他的灵也虚弱不堪,背后那棵神树虚影早就破碎消失。
我被瑞恩保护得很好,基米尔几次想突杀到我身前,但都被瑞恩控制得牢牢的,那条手臂也是瑞恩斩下的。明明是碾压性的战斗,可瑞恩却没有杀死基米尔的意思,可以看出来的,他明显留手,想要做些什么。
基米尔显然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他捂着断臂,匍在地上,死死地盯着瑞恩,说道:“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抵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