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去后,霍存异算准着时间叫人送进来一杯热茶,再退出去。袁文英终于停下来嘴巴,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喝一口茶润润嗓子。苏曾也揉揉耳朵,心里安慰自己:嗯,你受累了,再坚持一个小时……
袁文英半杯茶喝下去后,苏曾已经准备好聆听下半场的说教了,不料袁文英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抬眼看了她一眼说:“小妮子,别苦着脸了,接下来不聊案子了。”
“嗯?”苏曾意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多了唠叨出了问题,“师父,这就结束了?”
袁文英斜眼道:“怎么了?你有问题?”
苏曾一怔,忙说:“我没的,我没的!就是看您还有什么意见……”
袁文英道:“我要讲的刚刚都讲好啦,你准备做得不错,有突破口,抓住宋维康的尾巴能把案子先拖下去也是好的。今晚是要再见一见李桐吧?你和当事人之间的沟通一定要做好,其他的我也没有要讲的了,你还有什么要问?”
苏曾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没有了!”
袁文英点着她,无奈地笑出声来,然后道:“好,既然案子没有问题了,那就聊一下你的个人问题吧。”
苏曾又是一个不解:“我的个人问题?我的……什么个人问题?”
“我听你师兄讲了,你同温谚在谈恋爱!你这妮子有本事,追了几年也算有成果。怎么了?最近在愁如何见二老吧?”
苏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师父您真是料事如神,太准了!您来之前的十分钟,我还在这里同霍存异倒苦水呢!可惜了霍存异那厮也是个不靠谱的,并不能给我什么意见……师父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要指点一下徒儿呀?”
苏曾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袁文英眯起细长的凤眼,眼角的沟壑都把她都看透了:“讲起案子的时候你神游到天外,现在讲起了温谚,你的三魂六魄都归体了?”
苏曾讨好一笑:“师父您最晓得我这么多年等他等得多辛苦了,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的呀!温家妈妈同我妈妈有过节,她也常看我不起,我这脸皮如城墙不怕她平日的冷嘲热讽,可是现在……”
袁文英点头了然,叹了口气说:“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阿曾如今也有怕的人了!”
苏曾忙说:“不怕的不怕的……就是,有点不自在。”
“只是不自在?”
“唔……还有些惭愧。”
“还有?”
“好吧师父……我确实有些怕。”苏曾叹了口气,妥协道,“师父啊,温家妈妈不是夜叉,若她真是夜叉我还倒不怕了!可她是温谚的妈妈呀……小的时候阿曾做事肆意妄为,后来也禀着性子,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我。到今天才终于晓得,人怎么会有真正的无所顾忌,只是那时,我的世界里还没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我在乎到……愿意为他放弃曾经的无数坚持,愿意为了他,讨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袁文英静静听罢,呵呵笑起来,道:“小妮子这才是终于长大了啊……”
苏曾皱了下脸,苦笑一下,说:“师父,你同我爸妈关系好,也同温家爸妈关系好,是不是……有法子?”
袁文英看着她,温和道:“法子你已经找到了啊,你都愿意为了温谚讨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了,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时钟偏下而行,袁文英站起身来。
“师父……”苏曾跟在他身边。
袁文英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说:“行了,看看时间,去见见李桐吧……师父先走了。”
苏曾望着他,鼻头酸涩:“好的……”
苏曾这天下午去见李桐前,先约了宋维康。明天就要上庭,苏曾晓得现在同李桐讲她要以宋维康为突破口,一定会让李桐先乱阵脚。况且,她还不知李桐会不会配合。现在必须先试一试能否从宋维康身上发现关键问题。
此次见面,苏曾在电话中只对宋维康说与他对一对证人口供。宋维康道他下午在海城北郊的岐山度假村接待客户,留宿附近的别墅,会为苏曾留出会见时间。
挂了电话后,苏曾就要出发,正想起了上次温谚对她说的话……她拿起手机给温谚打了个电话,说明下午的安排,不想他担心。
温谚听过,却说:“我送你。”
苏曾意外:“啊?你不用工作啊?”
他说:“下午去省院观摩,没什么意思,本来就说不想去的。”
苏曾笑:“你又翘班。”
温谚也笑起来:“也不看看是为了哪一个……”
苏曾等了会儿,温谚在律所楼下接了她,两人一起去了岐山。
秋日光景,山间是另一番秀丽景色。过眼是蓝的天,红的叶,紫的树。凉爽的风吹过来,苏曾深吸了一口气,凉入肺腑。
“真是可惜,如果今日我不是为案子而来,而是同你出来秋游的该多好啊!”
温谚揉了水一般的眸子望着她:“你喜欢,过几天我就带你来。”
苏曾凑过去,在他脸庞,近若咫尺。温谚微怔,稍挪了下脸,道:“做什么?我在开车,别胡闹。”
苏曾掩嘴偷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温谚,你现在对我可真好……”
温谚弯唇道:“你再讲这种话,可能今日你就办不成正事了。”
“为什么?”苏曾眨眨眼睛。
他笑:“我开不成车了,你还怎么去办事?”
他的声音敲着耳膜,苏曾顿时心跳加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