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广陵。
……
再次回到这座记忆中的城市,内心深处却没有半分欣喜可言。
四周熟悉的景致,只是让我不断地在记忆的迷城中迷失。站在广陵中心池的池边,看着那因水珠飞舞,而折射出的银色光弧,我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
只是那时,嘴角的笑容恬淡。
只因那时,身边有着一只淘气的大猫。
……
白泽消失的刹那间,我才真正明白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那已不再是什么责任使然,而是比之爱情更让人无法割舍的另一种至高至纯的感情——亲情!
我以为自己从不会后悔。但此刻,却后悔莫及。
过度的自信,让我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心依然疼痛。但更多的,却是冷静。
因失却所爱,癫狂之后的冷静。
因仇恨使然,谋划复仇的冷静。
——
找回龙玉的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
无忧的死,只因为他偷走了龙玉,因为姬巽曾留给他一封信,具体内容无人知晓,但无忧就因此叛离了九黎,带着龙玉来到了巫山。
也许无忧来巫山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龙玉的主人。但可惜的是,虽然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却因姬轩辕之魂未在那时苏醒,并未感知到龙玉的存在。
但无忧死后,灵王旗下鬼王一众,兴师动众得跑到巫族神殿索要无忧尸身。在那时,堕天就已经起了疑心,而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他在无忧的尸身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龙玉。
而堕天之所以一直未将龙玉交还于我,按他的说法是,一是他喜好收藏,二是他知晓我,并不希望再度卷入战事纷争。
关于堕天的说辞,我也无所谓信于不信。龙玉的力量,任何人都会产生窥窃之心,堕天有没有这心思,我并不清楚,也不需要去知道。但我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堕天一直以来,都很希望我重掌轩辕一族,虽然我并没有摸清他的具体目的。
不过,在摸清他的目的之前,只需要他对我而言是有利的,我并不介意放一枚危险的棋子在身边。
至少,目前看起来,这枚棋子还不足以威胁到我和谛临的存在。
——
拿回龙玉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恢复实力。毫不犹豫地解除了对玉螭的封印,对以往自我力量和记忆的所有封印。在力量灌注入灵魂的那一刻,那份孤傲和虚伪,冷漠和不安,再度侵入了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这一世的程子澄,只是我所希望成为的存在。一个简单的,纯粹的,追求所爱的存在。
但此刻,我却必须拿回过往的一切。
只因为,我需要力量。压倒一切的力量。
更是足以逆天违命的力量!
……
重获力量后的第一刻,没有任何欣喜的,回到了巫山上那座已然坍塌成废墟的木屋之前。堕天本以为我是为了祭奠,故而很知趣地并没有前来打扰我。
但事实上,除了祭奠,我更希望的是,让白泽重生。
金白色的光辉笼罩着整座巫山。
倾尽一切力量,本以为能够重聚白泽的三魂七魄,但无论我再如何强行提升灵魂力量搜索,最终却只从虚空中找回了白泽的天地二魂和灵慧一魄。
七魄可重塑,但命魂却无法重塑。但纵使如此,我也定要让白泽重生!
……
眼前的银色光辉依旧清冷,抬首望天,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整座城市,如同那柔软的银色纱幔,迷离着眼前的一切。忽的,银白色的月光如波般微颤,在这微颤之际,中心池的水雾间裂开了一道黑色的缝隙。抬手轻点,一道金白色的光芒与之相容,抬眼间,一步跨入,整个身子已经消失在了广陵城中。
——
广陵,仙泉。
我未曾让任何人知晓此处。除了那与我心意相通的白泽神兽。
泠泠淙淙的泉水声,如轻纱薄雾般的水汽蒸腾。一池清泉,一眼翠绿。
走向前,蓬勃的生命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缓缓地滋润着周围的一切。
千万年前,同白泽一同游历各界,终觅得了一滴生命之水。相传,生命之水乃女娲鲜血所化,拥有着滋养万物生息,乃至重生之力。为了让这生命源泉得以存续,当年,我以天地灵气为引,开辟一方灵力空间,以万物灵源为其源泉滋养,待得百年之久,终才得到了这一池生命仙泉。
曾经,这一池碧绿,只是为了修炼后的滋养和战后的恢复。
想不到此刻,却成了白泽重生的最后机缘。
……
泉声浸着月光,倒映着周围翡翠色泽的绿影,走上前,摊开手掌,一团灰黑色的土壤,缓缓自掌心掠起,直飞入了那一池清泉之中。
九天息壤。
虽然只有一小点。却是与那七宝神树相合的九天息壤。更是那与白泽天地之魂,灵慧之魄相融的九天息壤。
那一小团只有拇指大小的灰黑色土壤,在落入那翡翠色仙泉的一刹那,忽地如蛇般扭动了起来,而那一池清泉也如同被煮沸般沸腾!
我很清楚生命仙泉的滋养重生之力,任何生命体,哪怕是已死的生命体,只需要一小滴生命清泉的滋润,便能够蓬勃生长,乃至重获新生!而如今,我所需要的,正是这强大的生命滋养重生之力!
那一小团灰黑色土壤贪婪地吸收着生命仙泉中的蓬勃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