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未定之际,又有数个人头自天际飞落,军士间有人大叫了一声,扑倒在地,怔怔地看着那些人头,惊呼道:“是、是狗子他们!”
“怎、怎么会?!”
“他们不是去探查鬼哭林了么?!难道……”
一片混乱间,隆隆的击鼓之声传入耳里,有人慌忙跑入操场,一脸焦急地冲到堕天的跟前,跪倒在地大喊道:“七杀大军攻至山下,此刻破了迷林阵,已往寨外第一重来了!”
众人闻言,立时哗然。大虎摸着屁股愤愤道:“他奶奶的!居然敢跑门口来找死!爷爷我这就冲出去杀了他们替兄弟们献祭!!”
堕天沉了脸,喝止道:“回来!”
大虎停了步子,扭过头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仍大步往外走。周遭几个军士见状,也跟了上去。
“无军令擅离职守者,斩!”堕天拍案怒吼。
大虎怔住,扭头还待说话,我跃下台,走过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规劝道:“莫逞一时之气,反中了敌人的下怀。待探明了敌情,军师自会布兵应敌。到时再杀他个片甲不留,也不迟。”
大虎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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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突然发起大规模进攻,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议事堂内的气氛依然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除却紧张,还多了份沉重和愤恨。
伊阎野的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的气势依然令人不敢妄自接近。我至今很难相信,他居然会是伊奢石年那样温柔似水的人的哥哥。
“大哥,据探子回报,七杀此次倾巢出动,千余之众分成四支汇入天劫谷,现今离寨门第一重不过数里之遥,看来极有可能是七杀军需耗尽,贪狼未至,只能拼死一博。”
伊阎野听后,沉思了片刻,问道:“二牛,可有三弟的消息传回?”
二牛抬首,犹豫地摇了摇头,道:“尚无。”
伊阎野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向众人道:“正如二牛所言,七杀此次进攻,极有可能是被逼无奈之举,那势必急于求成。且七杀并无攻城利器,我方可以守为主,耗其精力,待其弹尽粮绝之时,再一举拿下。堕天,你怎么看?”
堕天皱着眉,抬眼答道:“据我所知,七杀并非莽撞之人。但方才他却将我方弟兄之首级射入寨内,意在激怒我方军士,其目的或许是为了引我方出兵,但实在不似七杀的作为,有些古怪。二来,前往探查鬼哭林的军士无一返还,贪狼是否未到之事无人知晓,恐防有诈。所以,我以为,可先派一小支部队在表面出城应敌,再暗中派出人手,折返鬼哭林一探虚实,再做打算。”
堕天的想法很好,但却忽略了一点,就是时间。七杀既无攻城利器,又非莽撞之人,那攻城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贪狼已到?!堕天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若派人探明虚实再战,只怕已是不及。但若此刻断定贪狼赶至之事,又会引起恐慌,可能动摇军心。
我转眼看向堕天,他也正在看我,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但有一个想法转瞬间在我脑海一闪而过。
虽然,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二虎,你带五十人速度赶往第一重入口处布下毒棘黎、暗锁。”
“是!”
“二牛,你和兄弟们速度检查第一重寨门,并速度准备大量落石、火矢和滚油。”
“是!”
“三娘,你把军需储备情况再详细清点一下……”
…………
…………
一炷香后,七杀大军杀至第一重外。蛛纹山守备已大约布置完毕,方待休息片刻,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夹杂着哭腔的大喊声,只听有人哭着大喊道:“大、大哥……!三……三当家他回来了!!”
伊阎野闻声立时跃起,大步直冲向外。
寨外传来的喊杀声、击鼓声震耳欲聋,我看不见门外第一重如今是何战况,但只听其声,便知其壮之惨烈。
第二重的寨门开了道口子,继而一匹战马缓步走了进来,马上驼着一人,胸口中箭,浑身的衣甲被鲜血浸染,面目一片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伊阎野快步上前,那人立时跌落下身子,伊阎野赶忙扶起他来。那人睁了一只眼,伸出那满是泥泞的手,从怀里摸出一物,放入伊阎野的手里,很是勉强地咧嘴笑着说:“大、大哥,小夷,他还活着!”
伊阎野紧紧捏住手中之物,闭了闭眼,点头道:“好,好。回来就好。”
那人笑了笑,继而神色一转,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很是焦急地说:“大哥,我回来迟了。贪狼昨日,已经到了。七杀这次,是想要,引我们出去。所以,大家千万,别去送死。”
伊阎野的神色凝重起来,捏紧了拳头,连连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别说太多话,让沈公替你看看伤势。”转首,方要开口唤沈公过来,却被那人紧紧拉住了手臂,只听他道:“我,我还有话要说。”
伊阎野俯首看着他,他喘着粗气,咧着嘴笑道:“我知道我不行了,但我一定要回来,回来告诉大家,还有,告诉大哥,小夷的话。”
“你慢慢说,等伤好了再说。”
“不,我现在就要说。小夷说,如……如果七杀,以他为质,要挟大哥你,大哥你一定,一定要亲手杀了小夷,否则……否则他会恨你一辈子。”
伊阎野整个人猛然一怔。
那人摇首苦笑,又道:“那是小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