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獬豸持之为恶的链子枪已遭折断,正如骑兵没了座骑、裁缝短了布料一个道理,别说伤人,就是自保也成了问题,正正给费耀色的劈玉掌遥劈在脸腮上,五官立告尽毁,魂归泉壤!
凌廉凭恃控物意移术之妙,更凭借自己的战略设计之巧,几经挣扎,总算脱离了梼杌对他的气劲遥罩,也是时候让自己还以颜色了!当即尖啸一记,两臂外张,无形有质的气劲滚袭过去,牵着梼杌身不由主地也张伸两臂,恰似给他托着那样,身轻如绵地缓缓升空,本身再无半丝元能可供使用,感觉头皮发麻到了极点,想到在这转瞬间已遭对手全锁住了元能,只余下听由宰割的份儿。
紧接而来的,是曳弃在地的二十来把枪、矛、箭等等兵器像是附有灵性似的,尖头昂起,随着半空雷鸣响动,飞蝗般射向梼杌,刹然间成了一头刺猬,落地后连人带刃全没人世,让所有瞻仰到的人齐齐感到无尽的震骇。
回观战场态势,清军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茶陵县城完完全全落入了清军的控制。吴军方面撇开少量丧命、逃窜的不计,大多数人均成了俘虏。在滂沱大雨中,借助着火炬的光亮,检验了郜剑辉尸骨恰是他的正身。
说来奇玄,紧随战事的结束,骤雷暴雨也相应慢慢地止势,还原了一个无星无月的无涯夜空。
此战告捷,穆占大帅实居首功!当他听熊志契说起欲破这座四方龙煞阵,最善的是其移动之时,其时他便想要等敌阵移动,也不知会等到猴年马月。忽然灵光闪动,想到与其干等时机的到来,倒不如设计引诱敌军前来劫寨,再将其击个落花流水,当其大败退回时,己军正好押后掩袭,趁势破阵,不是更为实用、更为稳妥?脑中浮生这般的笼统想法,再听熊志契言及数日后会雷雨齐至,更加充实了自己心中大计的各项细节。
一面他请熊志契加紧传授费、葛、凌、虞等人破阵的机锋,一面又连番在城外做作,并摆出有意撤军的假象。有此一着,皆由自己料定敌军必有探子潜伏在己军内,定会将自己这几日中的“重要情报”通知城内主事者,欺惑敌军因势上当赶来劫寨,正好落入自己布设的陷阱内。再命费耀色等四路军马绕路邀击,一战底定了乾坤。不单胜得干脆利索,而且能最大限度减免攻城敌我双方的死伤,仰合康熙的上谕、更合乎自己与熊志契的意愿。
清军在整座茶陵城搜了个遍,依然是寻不到那高冠道人的形影,仿似他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砰的一响,虞志谌一掌拍得一个面板石成了碎末,恨恨说道:“那牛鼻子逃到哪儿去了?还真有他的本事呀,能像个耗子一样,藏了个无影无踪。”
段志鹏收回远视夜空的目光,道:“我刚刚省起,这牛鼻子应该就是茶陵县南长旰洞的洞主司马真!真是想不到,像他这类与世无求的隐士也来插上一手,莫非果是为了满汉两族间的仇见?”
虞志谌不屑道:“我说二师兄,你先别忙将他捧得那么高去?小弟怕会摔死了他。据我猜想,他准是卖弄手段并追求个人的利益,关乎满汉两族间的仇见什么事了?明知吴三桂应比万恶妖魔还要可憎,这傻子还自甘堕落跑去助纣为虐,连是非不分都到了这等份上,他哪能算是一号人物?也好,既然知晓这牛鼻子的老巢在哪儿,也离此不远,等小弟辛苦一趟赶去干掉他得了。”
段志鹏听他似此性急,哑然失笑道:“你要是真赶一趟长旰洞,为兄可跟你说,料定你是白辛苦一番的。”说着,伸臂拍拍他右肩,语重心长道:“你得想想,司马真会傻到回去老巢,专门等你大驾赶去对付他?”
耳闻师哥这话,一时间真使虞志谌愕然话堵,过了片晌才愤然说道:“可是……像现在这牛鼻子飕声一溜,放眼人海茫茫的,该往何处揪他出来呀?敢情就这样毫不作为地容他轻轻松松龟缩起来?”
段志鹏再在他肩膀重力一拍,加重语气道:“放心吧,即使是你希望他龟缩起来不出,我看你也会落个好梦成空。关于司马真其人或多或少我也听过一些见闻,量小性毒,每每是睚眦必报,经此阵破了后,依他那种性格,会有可能将头一缩就此归隐林泉?为兄敢向你打个保票,算准这牛鼻子迟早会再来掀风搅雨。”
虞志谌听得眉开眼笑,左手掌、右手拳互击道:“这就好咧,我正等着他!”
段志鹏也深喜这位师弟的赤诚,无意中却瞥见熊志契眉寓淡淡郁色,讶然问道:“四师弟,你是怎么了?好像是满怀心事似的,是不是对此战中死了四百多人而感到悲悯不乐?”
师哥的话似乎是一个细针,刺破熊志契越积越膨胀的脸膛,呼出一大口浊息,沉重有痕道:“是啊,除此之外,另有一事也让小弟心头倍觉难受!”
段志鹏了解他的个性,对他怜惜丛生,温和道:“还有甚事呢?”略一细想,明悉在心,抢在师弟开口前问道:“是否有关血魂阴月的事?”
熊志契也不得不佩服师兄的急智,缓一颔首,愁苦道:“我正苦苦等候此月的出现,正可夺而毁之,便能稍完师尊的遗嘱了,岂知……唉!它不是……它不是最嗜好吸食一众死难者血魂的吗?”
段志鹏听着师弟的话、感受着师弟的心情,自己也倍感不好受,可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解他道:“别急嘛,急也不一定能成事,当下处处均有战事,均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