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三人脚步喋喋,从屏风之后转进屋来,为首一人竟然是年迈的靠山王。
我一时愣住,无法料想戚云英怎么和靠山王在一起。想起刚刚他话中之意,我忽然明白,原来戚云英竟也是靠山王一党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冷冷地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未说话。
刚刚出去的白衣公子跟在靠山王背后,见到我有些愣然的打量他们,探出头来,仍是一幅笑脸:“我又回来了,无须意外,在下戚云飞,人称行云公子便是。”
靠山王眼神微厉,手抚胡须,斜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又躲了回去。
竟然叫戚云飞,听起来名字倒是和戚氏两兄弟如出一辙,我暗中思索这几人与靠山王的关系。靠山王已经上前一步来到面前,一改刚才凌人的气势,重重冲我一掬礼:“老夫对公子有礼了!”
我吓了一跳,堂堂靠山王,猛然来这么一下重礼,还真有些受不起。
我后退,他身后的戚云英和戚云飞也同时出口:“义父……”
我这下听清了,原来是义父。
靠山王礼毕,在我身边椅上坐下,口气和蔼:“适才一时心急,让公子受惊了。事情紧急,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飞儿将公子请来。”
他语声诚垦,忘着我的眼中有垂垂暮年之颓态,让我收紧的心微微放松几分,还升起几许怜悯。人之将老,其心可哀。何况是一代权王?
我亦回礼,声音不急不躁:“无妨,晚辈能到王爷府中造访也属荣幸,只是不知道王爷深夜请在下来,有何要事?”话虽如此,我心中警界丝毫不敢放松,太子对我说过的话历历在目。眼前之人,是朝中窥视大局的真正幕后之主,不管他此时如何对我,我都必须得小心应付。
“唉,”靠山王长叹一声,话峰却转向别处,“不知公子在瑛儿宫中,一切可都安好?”他喝了一口茶,语气温和关切,像多年未见的老父一样亲切。
我知他口中所说瑛儿正是太子上官重瑛,也不敢怠慢,只道:“小臣在太子宫中,一切都好,还望老王爷放心。”
靠山王面带歉然,“瑛儿自小失性,行事为人不免毛躁,呆在他身边,自然多有磨厉之处。只是为国为民,都为难小公子了。”
其实我很想说,真正痴颠的太子与现在伪装的他比起来,或许前者情况还要好上许多,然而这终究只能是腹语,我又怎知靠山王不是来试探太子的呢?
只能以话就话,表情戚然诚恳:“侍奉太子,是为民为臣的福份,王爷厚爱,在下实不敢当。”
靠山王微微一笑,看了看对面的戚云英和身边的戚云飞,目色中是不动声容的汇意。
他回头,面色骤然凝重:“实不相瞒小公子,今日老夫请你前来,还有一事相托。”
我侧耳倾听,靠山王眼角渐有湿润之色:“公子身为东宫伴读,虽不甚理朝事,但纷乱当今,想必也听说了边关战乱之事。”
我低头未语,心中暗惊,果然也提到了云水城战事上去。
难道又是和西甲军出征有关?
靠山王盯着我,目光哀浊伤痛:“老夫年迈,虽早不理朝事闲赋在家,可边关战乱消息却日日传来,前些日子听闻青旗军将士在前方与乌苏军久战不下。伤亡甚重,近日又听说遇到了奸细之事,城中百姓起乱,有人趁机外逃,险些放进了乌苏外敌。眼下,仍是困难重重。”
我一直不语,心中却微动,若真是因奸细之事,百姓起愤放了外敌入城,那云水城必危在旦夕,这样一来,不知道皇上还能坚持几天不让西甲军出征?
我道:“正是,听说青旗军壮士个个奋勇杀敌,本已有胜望。却不料暗中有贼人制造出奸细事件以扰内乱,置我大齐民生百姓于不顾,想来着实可恶。不过青旗军毕竟是大齐勇军,想来对抗乌苏纵艰难应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我一言既出,戚云英脸色微变,看着我的目光中有制止之意。
我视而不见,只看着靠山王微微下垂的眼睑,暗中观察他的脸色。
靠山王不语,半晌才露出一丝笑容:“小公子说的也甚是,只是如今大战在即,对抵外敌不失国土方为首要。”
我不依不饶,跟着笑道:“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依我看来,应该先将这在内部制造奸细的贼人拿住方可安心抵御外敌。不然内里动荡不安,将士们也没有心安然杀敌。”
靠山王面上浮上凝重,语气却还温和:“小公子日日呆在东宫不问朝事,如何就判定这奸细事件是我大齐内部人所为?也极有可能真是那乌苏贼手段高明,混进城中所至呢?”
我故露面上茫然无辜之色:“这个说来也是,我对这朝中之事也好,边境战事也罢,一律都是道听途说。就连这内部奸人之疑,也是前些日在几位朝官那里隐约听到,现在拿来王爷面前卖弄,实在惭愧。”
靠山王脸色这才稍有缓和,暗中对身后侍立之人使了个眼色,想必是要他们暗查这朝中起疑之人。
然后笑道:“这些朝官多半不做实事,却整日里只会度鸡猜狗,想来成不了大器不说,还必坏我军心。”说到这里语气转重,“其实老夫今日请公子来的主要目的,不为别的,也就是素闻公子与瑛儿太子关系甚好。听宫人们说,瑛儿虽性子痴劣,却向来对公子言听计从。所以老夫为国为民着想,这里都有一不情之请————还忘公子明日回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