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岳城古老城墙残破不堪。
残破岳城竟然在蚩邙人血腥攻击下摇摇欲坠最后还是保住了,一天又一天在地狱中挣扎,姜勉没想到会如此惨烈,城头挥舞刀枪者几乎人人带伤,在两天血战后城内青壮自发登城防守,麻木拼杀,记不清过去多少天……
从被堵在岳城围点打援开始每天度日如年,守城战爆发后时间过得更慢。
城头,原本黝黑的炎军士卒各个皮肤白皙,是被雨季阴雨泡得久了。
中午时分下起暴雨,蚩邙人终于暂停疯狂近乎zisha攻城,疲惫不堪的守城士兵有时间歇息吃口东西,庆幸自己活到中午。
暴雨洗刷城墙冲走血迹,为厮杀降温。
尘珈伸头往墙下看了一眼皱眉叹气,城外尸体太多,蚩邙人有没有收敛尸体安葬的习惯,任由尸体暴露荒野,最早死亡的尸体已经被雨水泡发膨胀腐烂,暴雨也冲不掉那股子特殊恶心臭味儿。
岳城人们想清理掉尸体,可外面那些蚩邙人不让,完全不在乎中原人打仗时那些对他们来说莫名其妙的规矩。
“善哉善哉,早往极乐不再受苦……”
潘弘祖看了看念念叨叨的尘珈,对他说的极乐并不在意,收剑归鞘,拿出一粒丹药吃下去,煞白的脸色有了几分血色。
“不会有极乐,就算有,他们或者说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别瞪我,你心里比我更清楚真实世界。”难得说了许多话。
“就算去不了给个希望也是好的。”
尘珈嘟囔一句继续诵经超度,搂紧身上有些破损的僧袍,说话难得有哲理。
潘弘祖抬头望昏沉天空,云层较低滚滚云雾几乎贴着山脊流动,如海,绵绵不绝不知何时是个头,开口说出一句话。
“是啊……我们能拥有的也只有希望……”
念经的尘珈手一哆嗦,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残破不堪城门楼前,乔瑾来到仰天望暴雨做沉思状的潘弘祖跟前,盯着这个神秘道士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乔瑾每天都守在城头,鲜亮盔甲黯淡无光到处都是划痕,枪杆许多地方崩碎豁口。
没了瓦片只剩木梁的城门楼挡不住雨水,依靠扎满箭矢门柱的潘弘祖或许是在借助雨幕感悟剑意,身旁有青壮拔下完好箭矢留备下一场仗用。
“谢……谢谢你。”
乔瑾知道今天这个神秘道士救了她一命,而且好像还杀了一个蚩邙人当中的邪术高手,他受伤了,不知为何乔瑾本能的忽略了同样出力的尘珈。
闭目诵经的尘珈等了半天没听见对自己说谢谢,睁眼幽怨看了眼潘弘祖。
良久,紫虚剑修回神。
“不客气。”
“之前曾出言不逊有失礼之处,还请阁下莫要介怀。”
“嗯?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里,受不了的尘珈起身去另一面清静,不得不服人家悟性就是高,连被骂都能很快忘却不在乎,怪不得人们都说紫虚剑修心里只有剑。
今天潘弘祖破了一道邪术,有人借助战场血腥味弥漫放出血煞恶鬼行刺姜勉,没想到其身边有个低调的纯阳弟子,一剑斩杀血煞恶鬼,接着又和尘珈一起与那邪人斗法将其重创,两位大教弟子也不好受纷纷受了暗伤。
“道长,你刚刚在做什么?”
“等。”
“等人?”
“不是人。”
潘弘祖觉得白蛟就快来了,不会等着城破才到,也许就在这一两天……
……
暴雨倾盆山洪泛滥河水暴涨。
水位升高令常年跑船的舵手看不清路,一艘大船撞击暗礁船舱漏水,电闪雷鸣狂风猎猎,水花拍打倾斜的大船哗哗作响,天空阴沉昏暗,蛇妖兵快速转移物资分往其它船只,并没有人和妖伤亡。
站在楼船高层的白雨凝视被闪电照亮的倾斜大船,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竖瞳!
水下,绿色深水区忽然涌出许多奇形怪状水妖水怪,纷纷游到水面帮忙操控大船,原本因为水流有些混乱的船队再次恢复秩序。
大江两岸山区偶尔有人策马跟随船队移动,可能是当地势力斥候,很难见到太多人,因山路难行大部分时间遇到的是贫苦渔夫。
铁球嘴里叼着蚂蚁腿儿从另一艘船跳到白雨所在楼船。
跃到两船之间忽然被一个大浪迎头拍中,跳上楼船拿出嘴里蚂蚁腿儿,吐掉嘴里江水和一只小虾骂骂咧咧。
来到白雨身边,手扶护栏遥望前方急转弯。
浪拍岩石轰轰响,闪电瞬间照亮峭壁悬崖,陡峭高山密密麻麻摆满悬棺,上了年头的黑漆漆棺材腐朽不堪仿佛随时可能跌落大江,船上的妖怪们对两岸悬棺指指点点,可能不太明白人类为何喜欢腌制风干肉……
“老大,前面传信说岸边有两支千人队,可能是南吴人,要不要干掉。”
“不要耽误时间继续赶路,水位暴涨江面加宽他们没有能力攻击船队,警戒即可,可能明天晚上抵达战区,提前下船步行至战场,到时候一切就交给你了。”
一路上路过南楚和南吴地界,如此浩大队伍不可能看不到。
就像白雨说的,古老时代工匠地位低下没人会浪费心思琢磨修造大船,更多精力放在享受方面,没有船也攻不上去,只能站在江岸遥遥相望。
“冒雨打?”
“不,后天雨停,我说了算。”
多么霸气的一句话,雨停与否完全说了算,轻松不费力决定天气。
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