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晨。
高头大马上,一将官头顶翻翅亮银盔,身披鱼鳞百叶甲,外罩大红罗袍,袍边朱红云纹,胯下卷毛棕马甚是神骏,响鼻过后,鼻孔喷出两道白气,霸气!他,手中长刀托于地上,轻轻翻动间积雪拨开,露出冻硬土粒:“驾。”而后用刀背轻敲马股,马屁轻轻踏蹄而走,他回头,带着一股抹去的凤阳口音道:“什么时候燕京的乞丐都有钱了?”
此刻,身后站在地上,手拿拂尘,身穿素袍,说是道士,偏偏没有脱尘气质,说是普通人,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脂粉味道:“爷,我这就去查。”
在官兵的簇拥中,他逐渐离开了街道。
就在他刚才所在位置的正前方,正是白敬酒所在客栈,客栈外,聚集了起码百名乞丐,一个乞丐拿着花名册正在登记,好不热闹。
“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狗,人贱,爹妈从小就不要我了……”
“停,没人问你生平,记住啊,丐帮大会当天,把票投给白敬酒,先给你十个大子,拿着……”
赖利头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高声喊道:“你们都挺好啊,你们这一波,一共一百一十二人,我们家白爷说了,两天后的大会上,你们这波人要是少了一票,全部不给钱,到时候你们可商量好了,互相监督,否则别怪我们白头翻脸不认人!我们白头是谁?是燕王身边道衍大师的徒弟,怎么办你们自己掂量着!”
登记完最后一个乞丐,赖利头坏笑着扭身回客栈,自言自语道:“白头这招可太损了,这群人就算是为了自己能拿到钱,也得看着别人,算算现在已经稳拿三百多票了,无论如何,两天之后白头也应该过关了。”
“你说什么?”一个声音鬼魂一样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啊!”
赖利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哆嗦道:“白,白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
白敬酒看着眼前乞丐慢慢散去,伸手在赖利头脑袋上砸了一个响栗道:“我损不损,轮不到你来评说,等你见到更损的,就知道了。行了,按照我的吩咐,现在你去拿剩下的钱给各位长老买些礼物,记住,要一个不漏的都送到,买点好东西,把钱都花干净。”
“白头,这钱不是给丐帮们的尾款么?我花了的话……”赖利头看着白敬酒,一直没有说话。
白敬酒笑道:“放心吧,钱我去想办法,现在就去。”
雪景不同于任何一种景色,无论在什么地方,大雪都能将所有的一切掩盖。美的,丑的,都不重要,在一片洁白的种种渲染之中,整个世界无二色。
漫步于雪中,看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白敬酒心里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去赚这五十两银子。造纸?明朝有了。活字印刷?北宋就有了。火药?唐代就有硫磺伏火的记载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不知不觉,已经正午时分,白敬酒正在沉思的时候,有两个人在身旁经过,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哥,你说这大雪下的,眼看着就过年可以逛庙会了,万一天冷雪不化,又得照看孩子又得照顾媳妇,逛个庙会还不如下地干一天活舒坦呢。”
“也是,天又冷,庙会周围总是那几个卖馄饨的我都吃腻了,你说要是大冷天的晚上,在庙会外边有人摆摊子卖碗热汤面,也能暖和暖和,我都喝了十几年的馄饨了。”
“二哥,馄饨摊边上,不就是卖热汤面的么?”
白敬酒听完这句话猛然一抬头,他有主意了!
白敬酒拦着两个正在说话的百姓道:“烦劳二位,燕京城最大的饭馆在哪?”
两人同时道:“烟花楼对面食府。”
“烟花楼在哪?”
两人伸手指着白敬酒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牌子。
白敬酒这才看到不远处一栋建筑物上写着几个大字‘勾栏胡同’,勾栏胡同是什么地方?白敬酒一点也不陌生,鼎鼎大名的八大胡同的前身就是勾栏胡同,这就是明朝官妓的聚集点,燕京聚集点。
食府,燕京城内最大的酒楼,白敬酒还未踏入已经听到房内人声鼎沸,交杯换盏之声此起彼伏,一屋子美味佳肴的气息,和整个酒楼内烧的通红的四个大火炉子,能够证明其中的气氛火爆。
“楼上的,贵客一位!”小二看见门帘挑起,高声喊了一句,喊完之后在回头,开口道:“乞丐出去,要吃食去后院,后院给你们备好了,都在泔水桶里。”
泔水桶,在平乡,只有喂猪的东西才叫泔水。
“小二,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平乡白敬酒来了,让他出来接我。”白敬酒看了一眼店小二之后,大声喊出了这一句。
小二一看,这就是捣乱,现在已经正午了,这时候生意正好,有钱的老爷们员外们都出门吃饭会客,打赏最多的时候,谁愿意应付叫花子?
“还见我们掌柜的?我告诉你啊,再不出去我踹你了……你给我滚出去!”店小二抬腿就是一脚。
白敬酒没还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碰!
一脚之后,店小二竟然摔倒了,躺在地上直哼哼。他原本打算一脚就把白敬酒给踹出去,没想到自己就像踹到墙上一样,一股力道反弹震的自己大腿骨都疼,紧接着乞丐身上那件又油又滑的衣服顺势裂开,他收不住脚,直接躺在了地上。
白敬酒拍打着袍子道:“这回行,爷我穿的也是绸缎布料的衣服,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