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临近春节假期,大家都做好了准备过节的准备,和往年一样,机关干部处理公务的速度和积极性急剧下降,大家都有一个惯有的观念一切等年后再说。
吴永盛的案子为这年的春节蒙上了一层压抑而诡异的气氛,案子办得很顺利,由于性质极为恶劣,市委的意图也相当明显,案子必须办得又快又准,拖的时间越长,坊间议论越多,影响约坏。
犯了命案的庄守礼和刘凯丽两夫妇很快就被执行了逮捕,关进了看守所,唯一的余波是庄守礼的父亲,那位德高望重的人民医院院长,为了儿子这事四处奔波。
庄院长是搞医学出身的,不谙官场之道,能做的只是跑到所有市委常委领导的办公室里,挨个给人下跪,然后又去了吴永盛家里,跪吴永盛的老婆,并说愿意倾家荡产也要补偿吴家,只要答应放自己那个不争气儿子一条生路。
至于刘凯丽,老庄院长至始至终没提及一个字。
林安然在公安局见过一次庄守礼夫妇,从被突破的一刻开始,庄守礼就不停地悔悟,不停地痛苦,显得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与他不同的是刘凯丽,这个女人据说从头至尾就没掉过一滴泪,也毫无悔意,人就像一座冰雕那么冷淡。冷淡得供认案情,冷淡地签字画押,冷淡地这样,冷淡地那样,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庄守礼的认罪态度,她反倒鄙夷地嗤了一声,说:“他从来都不是个男人。”
刘凯丽说庄守礼不是男人,这倒并非胡说。随着案情进一步深挖,许多背后的隐情也浮出水面。
庄守礼之所以对刘凯丽那么容忍放纵,其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在男性生理上,庄守礼存在缺陷,刘凯丽之所以如此极端,也是恨庄守礼婚前不跟自己说清楚,俩人结婚后,刘凯丽不止一次要闹离婚。
庄守礼的条件很简单,只要维持着这个家庭的脸面,刘凯丽要做什么都可以。刘凯丽之所以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出去和男人鬼混,其实庄守礼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而已。
案情发掘到这种地步,事情似乎也很清楚了,俩人的儿子,当然也不会是庄守礼的亲骨肉,至于刘凯丽是从哪借来的种,谁都说不清,也无从深究。
老庄院长来找过林安然。看着满头白发的庄院长,林安然想劝慰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法律是无情的,何况这个案子里死的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
这种感觉让人无奈又沉重,送走老庄院长,林安然不胜唏嘘。
旧改项目在临放假前出了点问题。原本市里打算进行项目招标,按照流程,已经登出了招标公告,但是一个星期的期限过后,发现报名竞标的竟然不满三家,只有何源的中原集团和四象房地产集团。
不满三家企业参与竞标,招标自然就要流产,马海文在领导小组的工作会议上提出,要么就不进行招标,直接由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项目的承包方。
林安然清楚马海文的用意,如果是公开招标,即便是四象房地产,恐怕也不是何源的中原集团对手,从财力、背景、能力各方面,在中原集团面前,四象房地产更像个这两年忽然暴富起来的土豪,缺乏底蕴。
要是正儿八经走招标的程序,四象房地产中标的几率恐怕不高,即便四象房地产想玩围标的手段,可是招标流程主要是旧改办的工作人员负责,唐国明可不吃马海文那一套,在专家组的挑选和开标流程上严格把关,没给一点漏洞让四象房地产去钻营。
这次只有两家企业报名,林安然当然不会相信是标的太大而导致所有企业望而却步,远的不说,就王勇的辉煌集团就有实力吃下这个项目。
之所以很多企业不来参与竞标,是因为四象房地产的背景尽人皆知,旧改项目的情况也瞒不了那些精明的商人,谁都不想将自己卷进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里去。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马海文的操作,这些风声是怎么传到那些有意竞标企业的耳朵里,马副市长是心知肚明。
项目专门工作会议定了日期,在春节之后,大家总算能暂时安下心来,过个好年。
此时的省城,有一个人也想过个好年,那人便是纪委副书记欧阳斌。
宁远的案子就像一只烫手的山芋,捂在他手里太久,调查结论无法证实宁远对受贿一事不知情,但也不能证明其知情,张芳芳的在供词里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毫不知情的工具角色,一切都是宁远同皮小波之间的猫腻。
眼看着要过年,宁远的案子也拖了有三个多月,奇怪的是,省里的领导没谁过问过此事,仿佛这案子一直就不曾存在过,让欧阳斌更加烦恼,不知道是该结案好还是不该结案的好。
这天一大早,省委办公厅来了电话,让欧阳斌去一趟,说是叶文高要见他。
欧阳斌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次的约见恐怕是宁远的事情。
他赶紧收拾了手头上的资料,理了理思路,觉得自己既然无法判断省领导的意图,那么就干脆如实汇报,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去冤枉宁远,也不会帮宁远掩盖什么。
到了叶文高的办公室,里头有客人,欧阳斌在秘书办公室里忐忑不安等了二十分钟才被召见。
叶文高见了欧阳斌便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说:“欧阳,宁远的事情你们纪委有结论没有?”
欧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