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安然没选择留在水东村吃饭,而是带着人匆匆离开,到了海边的小码头,才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子吃了几碗面。
吃罢,几人又到了隔壁的水西村看了一下,基本和水东村情况大同小异,简直就是一个水东村的翻版。
从水西村出来,林安然心头像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郑志坚看见林安然不痛快,也把嘴巴死死闭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下午三点,把车停在水西村的村委里。大家到了水西村村口附近的码头,坐船去青石坳岛继续调研。
青石坳岛离码头有约八海里的路程,和太平镇之间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只有在水东、水西两村两村之间有个小码头,这码头据说建于宋朝年间,颇有点儿历史。
而青石坳岛原本也毫无名气,只是在某朝代覆灭之际,曾有个落魄的“真龙天子”逃难至此。驾崩后葬于青石坳岛见证了那个朝代的覆灭,在历史记下两朝交替最后一笔。
往来青石坳岛之间只能靠木船来往,木船速度慢,所以要走上将近一个小时,若遇到天气变化,海上起了风浪,岛上便彻底断了和陆上的联系。
登上了青石坳岛,一行人看到岸边有上百号人在拉着网绳,口里喊着号子,嘿哟嘿哟将放在海里的大网往岸边拉。
不一会,忽然有人唱起歌来,许多人都跟着唱。其实这些人唱的歌都用的土话,林安然是本地人,好歹也能听懂。
“潮水有起有落,鱼网有张有弛;姑娘有肥有瘦,爱情有喜有悲;海水有咸有淡,鱼虾有大有小;人生有起有落,生活有苦有甜”。
歌声淳朴,不加修饰,有一种别样的感染力。
刘军说:“林书记,咱们运气好啊,赶上拉大网了!”
陈港生也忍不住兴奋,说:“走,看看去吧!等拉上来了,有好的鱼虾,咱们买点,今晚在这里吃饭加菜!”
林安然领教过水东村的做派,怕这里的青石坳村委也会像黄公胜一样,干脆自己先买点海鲜,不用增加村委的负担。
几人走到岸边找了个破烂渔船坐下,看着那些渔民们拉网。
林安然忽然发现拉网的人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指着那人,问陈港生:“港生,你看看那是不是唐月儿?”
陈港生用手搭了个凉棚挡住阳光,细细瞅了片刻,惊道:“还真是她!”
原来在拉网的人里,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当初林安然和陈港生无意间在丰顺饭店了救下的唐月儿。
“唐月儿!”陈港生走前一些,试探性喊了一声。
唐月儿耳朵灵,虽然拉网的人闹哄哄,又是唱歌又是喊号子,可依稀还是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不相信地揉揉眼,再看看,确定是林安然和陈港生,赶紧把网交给旁边的人,兴高采烈飞跑过来。
“林大哥!陈大哥!你们来青石坳看我来了!?”
林安然走到唐月儿身边,伸手揩了揩她汗津津脸,说:“倒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只是来这边工作,以前知道你在青石坳,不过没想到一下船就遇上你了,这下好,省得找了。”
其实林安然算是撒谎,他今天从水东、水西村出来,心情十分差,脑袋里十分乱,根本就没想起过要来找唐月儿。
以前知道唐月儿是青石坳的居民,不过这时候已经是九月底,按道理应该已经在学校里了,怎么人却在这里拉大网了?
他又问:“月儿,你怎么不上学?在这里拉大网干什么?”
唐月儿小麦一样的肤色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红晕,她低头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才道:“本来是上高一的,不过……我不想上了……”
林安然和陈港生对望一眼,心里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高中已经不是义务教育的范畴了,唐月儿家庭本身就很困难,辍学也是在情理之中。这种情况在滨海市的贫困乡镇不是偶然现象,基本来说还是较为普遍。
林安然不愿意追问得太深,便开玩笑道:“月儿,你不是说,下次我来,你请我吃农家宴吗?我来了,你可以要带我去家里吃饭。”
唐月儿十分雀跃,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鼻翼皱皱的,显得十分可爱,说:“好,我家就在上面……”她指指远处,林安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之间有一座石头岭。
“在那石头山底下?”
唐月儿咯咯笑道:“那不叫石头山,那叫马鞍山,你看看,像不像一个马鞍?”
林安然仔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唐月儿的心理暗示还是那玩意确实像个马鞍,这么一看,还真的有些形似。
郑志坚在旁提醒道:“林书记,咱们要到村委去听汇报,之后要赶回去太平镇呢。”
林安然知道郑志坚是不想留在岛上,恐怕这岛上条件很艰苦。
于是便道:“老郑,要么这样吧,你现在就坐船回去,我今晚在青石坳岛留一夜,明早再回去了。”
郑志坚的脸顿时拉得像条丝瓜一样,他又不敢提出异议,如果这时候真走,往后恐怕这姓林的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于是赶紧摆手说:“林书记,这哪的话嘛。您如果要在这里过夜,我就陪着便是。”
正说着,大网已经从海底拉到了岸边,网中的鱼活蹦乱跳。
唐月儿高兴道:“起网了!”说罢拉着林安然便跑过去。
走近了一看,只见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