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绿冉在宫外,看我出来,又担心又是欣喜的应了上来,上下打量我一番,“皇上可是为难了娘娘,谈了这么久。”
我头顶十二步摇钗,苦笑,边走边说,“我和皇上相谈甚欢。”
绿冉喜悦的笑看我,我目视前方,边走边说,“我和皇上以后互不干涉,如此也好,以后后宫我独大,我们不用担心再有人找我们麻烦了。”
我一直维持着笑容的弧度,这是身为皇后该有的尊严。
绿冉听完我的话,紧皱眉头,担忧的看向我,“娘娘?这…”
“这样也好,”有来往的侍卫躬身行礼,我含笑矜持的颔首,因为新帝登基而铺张的红色灯笼和装饰,在风中微微摇曳,像极了蔷薇花盛开时那大片大片的花瓣,因为喜庆,人人脸上都带了一丝笑容,脸红色的装饰都让人觉得散发出一股清香,“你看,人人都可以欢天喜地,我也是啊。”
巨大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不是因为虚伪的身份而实际下堂妇般的待遇。而是所有人在笑,云在飘,阳光正正好,肆虐的阳光没有留下任何阴暗的角落让我呼吸,我感到泪水被压抑在巨大的横栏后,汹涌澎湃,却又哭不出来。
我轻轻抚着步摇钗,笑看绿染,“怕是以后梳妆,你要手忙脚乱了。”
绿冉扑哧一笑,“娘娘说笑,不过是十二步摇钗罢了,”她细细端量我模样,“娘娘明艳动人,配上这步摇钗也是刚刚好。绿冉日后变着花样给娘娘梳妆,娘娘是宫中第一美人,皇上必定对娘娘刮目相看的。”
我笑着点点头,转过头的一瞬却微不可闻的叹息,得到皇上垂青,诞下皇子,是所有嫁入后宫女子的梦想,也是嫁入后宫女子亲人的想法,是以绿冉才会一直为我打气吧。可是我本就没有得皇恩的想法,若是父亲知道了,怕是……怕是元子攸会婉转的做戏吧,这样的皇恩,我不如不要。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后传来零碎的跑步声,有人在唤着我的名字。
我回头,一个侍卫的身影映入眼帘,我有些惊喜,他乡遇故知般的惊喜,我浅笑,“宇文泰,你怎么在这里?”
他在身前站定,匆匆本来有些微喘气,“皇后娘娘,尔朱将军想和您见一面。”
是了,刚才的登基典礼父亲就在下面,只是此时,我半垂了眸,想来父亲是要对我进行一些“所谓的提点”。我很反感如此,可又别无他法,应声道,“那有劳你带路。”
——
神虎门外。
出示了出宫的手令后,守门的人见是皇后,更是大将军之女,不敢妄动更不敢拒绝,利落的开了门。门外已经停好一辆马车,我上了马车,驾车之人抬头的瞬间我看见是高欢。双目示意,我点点头,入了轿内。
马车一行在鹰阁听了,我踏下马车,高欢把我引入一间小屋,正中坐着父亲,一身胡族的戎装装扮,见我起来,父亲没有起身,按理说我是皇后,地位高贵,可我心知父亲如何想,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我一个名义上的皇后。
我一如在家般施礼,“英娥拜见父亲。”
“起吧。”他一指一侧的椅子,我意会,就上前坐下了。高欢垂首站立父亲一侧。宇文泰和绿冉关了门,守着门口。这架势,怕是有要事说,可刚才一路上我已经打定主意,对他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英娥,”父亲缓缓开口,“如今这后宫就由你执掌,你可要尽心尽力对得起你在外征战的父兄们。”
我温婉又极尽谦恭的看向父亲,口中话极尽所能的真诚,“父亲放心,英娥心里有数,不会辜负父亲期望。”
我自是知道父亲的期望就是我和元子攸琴瑟和鸣,诞下皇子,帮他一块监督元子攸罢了;我心里有数,是自然有我自己想做的事,不会奉迎父亲的想法。只是我自知,我的所做所为若是说了出来,父亲不仅不明白还会大家干涉,所以我不如不说。
他满意的点点头,“父亲今日就要离京,高欢会在洛阳照应你,你有任何事情就通过高大人告诉我,我们尔朱家的女儿这次断不会再被元家欺负了。”
“这么快?”我愕然,“父亲从日才来洛阳,今日就要走?怎么不多住几天。”父亲自河阴之变后,难忍天下悠悠众口,直接躲会容秀川消气,若不是新帝登基典礼,他是不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他走的也如此快。
“恩,”父亲皱着眉,眉间尽是阴鸷,“哼,这元子攸自以为赢了人心,可是没有军力,这洛阳四周的军士都是我尔朱家的人,无知小儿。”父亲重重放下茶杯,脸上神色尽是不满。
我不吭声,元子攸的登基典礼拖了月余才举行,这其中自是有父亲的小心思,还想着在搏一把,或者找个更容易掌控的人选,只是这河阴之变后,天下都传父亲残暴无比,粗鲁不堪,天下落入父亲之手,只会大乱。人心都倾向元子攸,父亲无法,逃入南梁的北海王时不时作乱,各地又有借机作乱的流民,父亲掌控不了天下,只好扶持威望更高的元子攸为帝。
“将军,”高欢突然开口,“留得青山在,时局总会转换,将军切勿忧心。”
父亲方才爽朗一笑,“高欢,我尔朱荣莽夫一枚,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极准的,有你在京城看着元子攸的动作,我也放心。”他满意的看着高欢,眼中甚是欣慰。
“属下绝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必定尽力助将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