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和太后商量好之后,便从长秋宮走出来。下三十层台阶,接过袁绍牵来的坐骑,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何进叹气道:“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面的时候,再给她一点时间考虑吧。”
袁绍面露忧色道:“我怕耽搁太久会出变故,在和董卓开战之前,十常侍的问题一定要解决,免得后院起火。”
何进点头,道:“我明白,三天吧。三天之后,不管太后愿不愿意,我都要杀那群阉党。现在我们首要做的事情是回府给丁原接风,好好安抚这个先锋大将。”
袁绍见何进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但,董卓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吗?他心底疑虑不断,却无法猜到董卓的想法。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袁绍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自己会斗不过那个西凉蛮子。
同一时间,到达孟津的丁原大军。在先锋张辽的接应下,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营寨延绵十几里,井然有序,从高空看下去是一个田字形。为防何进生疑,丁原不敢设立箭塔,只能加派守军,以防不测。
等到一切接近完工的时候,何进派十六名甲士骑马而来,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接丁原去赴宴。
丁原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张扬,自己和吕布一起前往大将军府。他是以客人的身份去,吕布则是护卫的身份。两人从谷门而入,见洛阳街道宽敞,房屋整齐有序,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得都不错。世家子弟们三三两两混在一起,策马奔跑在街道上。
一进城门就可以看见,离城门数千米的北宫。北宫的宫墙比城墙低八丈,看起来仍是那般宏伟,苍龙门前的两座望楼和城墙持平。在北宫这样雄伟的存在下,一切房屋都显得那么渺小。
吕布身怀护卫的责任,他心里这样提醒自己,眼睛却不断瞄向北宫,以及洛阳的街道,人、甚至连跑在地上的狗他都觉得很有趣。身处在天下的心脏,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们进入洛阳时,天色尚明。等到达何进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夕阳落下大半,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之上。何进府邸前的大街上,街角边上已经被马车停满,来赴宴的人不是朝中有权,就是海内名儒。
每人携带三、四个仆役,聚集在一起少说也有数百人。丁原下马车,看到这个盛况,心里面对何进的权势有一个初步估计。同时明白,为什么何进要为他召开接风宴,应该是打算展示他自己的强大。
大将军的府门宽四十米,高三十米,这么多人一起进去,都不会觉得拥挤。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操场,上万府兵摆成十个方阵,披甲持戟,欢迎这些客人到来。穿过方阵,来到一栋三层高楼前。
高楼建得宏伟,不比宫殿差多少。屋顶铺着的金黄色琉璃瓦,在黄昏的照耀下,散发出妖异红芒,似血般深沉。厅前有八层台阶,有府兵把手,他们个个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能被何进拿来炫耀的兵力,自然不会找些歪瓜裂枣,全都是北军精锐。
楼内大厅灯火通明,各种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站在厅外等候的吕布,闻着香气都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他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吃饱饭来。幸好何进深知待客之道,他们这些随从也被请到偏厅用饭。当然,饭桌上的食物比不上主厅,却也是有酒有肉。
吕布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扫光饭桌上的饭菜,提戟起身想要离开。旁边有人劝道:“兄弟别急啊,大人们没有那么快完事,你现在就是去,也不过是待在外面吹冷风,更何况有谁敢在将军府撒野。”
吕布答道:“主公委我重任,那么我自当尽心尽力。”说着,他脚步不停,离开偏厅走回原位。
那人见他离开,吐了口痰道:“得意什么,说到底和我们不都一样,是个下人而已。”
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一轮明月升起,周边围绕着无数繁星,让漆黑的天空变得绚丽起来。夜晚的风显得有些清凉,府邸大厅前每隔十步都架有火盆,将四周照亮。上万府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雕像般,看得吕布心下暗暗担忧,真要打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解决何进。
“咳咳,钟繇兄我真的不行了,让我出去透透气吧。”大厅之内,上百张案几之中,一名相貌俊朗,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起身离开,他走得极为小心,尽量不惊动旁人。
好在大家要么看着厅中的舞姬,要么和身旁之人交谈,除邻桌的几个外,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离席。
白衣男子走出厅门,深吸一口气,脸上红晕渐渐消去。他左右一看,见左下方的石栏旁,站着一名面容英武,浑身散发出强大气势的年轻男子。本来想要回去的心思立马打消,他生平最爱结交英豪,走过去抱拳道:“在下颍川荀彧,不知壮士叫什么?”
“哎,我叫吕布,来自并州五原郡。”吕布见有人和自己搭话,显得有些意外。看荀彧打扮平凡,气质清雅,应该不是会搭理他这种小角色的人。
荀彧笑了笑道:“吕兄一表人才,应该是丁大人手下的爱将吧。”
吕布心下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主公手下最能打的人,除我之外没有别人。”
“好,吕兄果然豪爽,等等。”荀彧说着,已经转身离开。不多时,他回到这里,右手抓着酒壶、两个酒杯,左手拿着一盘肉片,上面还放着两双筷子。
“若是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