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洲刚下过一场雨,天空似洗般纯净蔚蓝,缕缕白光携带着鱼鳞似的斑斓,散向被雨水侵透了的鲜嫩树叶,一颗颗晶莹泛光的水珠,静卧在嫩绿上轻垂欲滴。
乾坤宫,勒科雷憔悴的双眼凹陷了进去,灰土的脸上如覆了层薄冰。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懊悔不该突然改变回程的路线,要是他按原路返回,那龙亦寒也不会死,真正死的该是他。
现在两国即将兵戎相见,龙朝的国君纠结了所有反对他的势力,正准备进攻大漠,他们扬言要踏平漠洲,要让他血债血偿。
世人把龙亦寒的死看成了他又一次野心扩张的阴谋,把他看成了为达目的连同门师兄也要加害的冷王,他能说什么,现在没人能帮他澄清,他也不需要澄清。
他现在正需要一场战争来发泄他的怨恨和狂怒,他要帮龙亦寒夺回六年前他失去的,即使他不在了,龙朝也是他的。
"王!"阴阳怪气的太监在门外轻唤道。
"什么事?"勒科雷批阅着奏章,冷冷地问道。
"王!羽林军那边又抓回两个和画像上相像的女子,王要她们沐浴更衣吗?"。太监低首怯怯的问道。
"你说呢?"勒科雷冷眉一抬,吓得太监拂尘都掉落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勒科雷这次龙朝回来愈加喜怒无常了。
太监吓得捡起拂尘,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乾坤宫,这半个月来整个王宫一直笼罩在血腥和阴霾中。
一间昏黑幽暗的房间内,一个娇小的身影缩在墙角内,她已经不会哭了,她被恐惧笼罩着,她才五岁,可她已经想到了‘死’。她不是别人,她是水儿,是被勒科雷囚禁的水儿。
一寝宫内,一具女尸被蒙上了一层白布抬了出去,一条白绫还悬在宫梁上,屋子里弥漫着沉痛的气息,连那些宫女和太监也消沉的无法言语。
勒科雷已经疯狂,已经变态,他把水儿关锁在一间暗房内,不管她怎么哭喊,他无动于衷,他把抢掠来的十几个与馨研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子,糟蹋、折磨的她们但求一死。
被这样的男人爱上,恨上,馨研情何以堪,虽然她有颗善良纯真的心,但她的纯真和善良现在造成很多无辜之人的痛,很多女子因她而被牵连。
爱一旦疯狂,那会成灾难,爱一但决堤,那会成汪洋,到此刻,一句都因为爱就能为他开脱所有的罪责吗?
等真相大白一天,他还有资格再说这个爱字吗,他还有脸面再去面对馨研吗?
青灰色的夜幕渐渐笼罩着漠洲,一只鸽子在巍峨高耸,气势磅礴的宫殿上空盘旋,等待天黑的到来。
一黑影走到院中的花坛边,迅疾的解下一只白鸽脚上的纸条,绑上新的一卷纸,把鸽子往半空一扔,鸽子重新潜入了夜色中。
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黑影已经不知去向,没人知道深宫之中还藏着一张见不得人的面孔,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苍茫深蓝的大海上颠簸着一艘渔船,船舱内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这男子身上缠满了白布,血迹渗过白布,印染出一摊摊刺目的殷红。
一白发老翁正在船头的炉子上煎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麻布的灰衣裙,蹲在受伤男子的身边给他擦汗。
"爷爷,他快不行了,我们要找个地方上岸。"少女声音很甜美。
"霏儿,我们就算上岸也不一定能救活他。"老渔翁摇头,他后悔了,他在算着这笔帐,他算过了,他们并没有捡到多少好处。那匹驮他来的马,他才买了五十两,可光给他抓药,他都已经花了十五两,再加上这半个多月的照料,他都觉得快亏本了。
"爷爷,别算了,霏儿相信这次一定亏不了。"少女甜美的声音中藏着少有的精明。
"霏儿,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们有什么可盼的。"老渔翁知道孙女又在做她的富贵梦了。
"爷爷,相信霏儿,这次我们绝对捡了个大元宝,只要他活过来,我们的荣华富贵就不远了。"没想到这位少女图有一副清秀水灵的容貌,没想到看似温柔乖巧的外表下藏着颗世俗虚荣的心。
"那好吧,前面不远就是科伦国了。我们就在那儿歇歇脚。"老渔翁直起腰,拍了拍背,抬头望着前面不远的大陆。
诶,那可是个富裕的国家,要是能做上那个国家有户籍的农民也比这打鱼强百倍。
船摇摇晃晃的朝着那个科伦国航去,他们的命运齿轮开始在转动,他们的生活轨迹也在慢慢的偏离原来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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