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家门前还没有敲,门从里面打开,倪夫人走出来全是关切,其实她关切的,是她自己。
“老爷,王爷找你去什么事儿?”
对着夫人不多见的关切,和淡淡月色扫过的眉眼儿,倪观心里难过,他怕老婆是因为不想打女人。
女人和男人在力气上没有可比性,特别是倪夫人这样在家里操劳的女人,而倪将军又是战场上的勇武将军,这要是打起来,是不用问的一边儿倒。
倪将军随便嗯了几声,闷声不响的进来前,又回头看看身后月色笼罩的街道上有没有人。虽然没有可疑的人,倪将军还是服从王爷钧命,炸雷一样的嗓门上儿在家门口响起:“问哪样!进来,和你好好算!”
门内的家人吓了一跳,将军是个“怕”夫人的,他和夫人粗声大气说话,都不是小事情。家人揣着小心,倪夫人若无其事跟在倪观后面进房。
一进门儿就嘻嘻笑着:“王爷让你责备我?”一路猜测回来的倪观骤然回身,手里还提着他的粗硬马鞭子,怒道:“你怎么了,”见到风吹门动,院子里家人探头。走过去把门关上,气急败坏再加上苦苦追问:“你又做了什么?”
倪将军很苦恼,打女人?还是打自己老婆真不情愿。见倪夫人还在笑走去坐下,倪观真的不愿意打她。
老婆泼也好,悍也好,倪观将军不在乎。同僚们要谈论,就少往家里来,但有吃酒的事情,就往外面去。
在京中的时候倪夫人站在营门口上骂,王爷命倪将军发落教训,倪观回来也只在老婆肉厚的地方甩了几巴掌,以他自己看,并没有用全力,不过全是为应付王爷,为着应付过去好当差。
今天,像是不一样。倪观想想王爷不是生气的面色,不是像上次一样的面色难看,而是笑容可掬笑容满面,以倪将军跟着王爷的经验来说,这不代表着是好事儿。
王爷对帐下将军,从来是越严厉的越亲近,越和气的,是职级低的小军官要么就是小兵,最后一个可能,就是王爷防着的人。
倪观耸拉着脑袋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倪夫人回答,抬头见她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儿还在笑,“格”地轻响中,两片瓜子皮儿吐出在地上。
这悠闲让倪观上了火,怒吼道:“快说!”王爷让打,这雷声至少要大上一些。
这响声把倪夫人吓了一跳,向来不怯丈夫的她怒冲冲站起来怒目,声音比倪观还要高:“你再大声!”
“再还嘴,我今天抽死你!”倪观横着鼻子瞪着眼睛大步“咚咚”上前,手中鞭子带着风声打过来。
倪夫人平时虽然凶悍,那是建立在倪将军让着她的情况下。这个家庭和王爷真姐儿一样,也是男人力气大的夫妻组合,比力气上,女人不是对手。
见到鞭子真的过来,倪夫人吓得“妈呀”一声,声音里带上哭腔:“啊!……”
“啪”地一声重重击打声,让院子里听信儿的家人心中一颤,再听房中并没有夫人的哭喊声,家人们心中佩服,听这一声不小,夫人居然受得住。
房中烛光下,倪观和倪夫人只隔着一步,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倪夫人嘴唇哆嗦着,正在恢复精气神儿;倪将军手中还握着鞭子,另一头,正慢慢从桌子上滑下来。
这一鞭子重重的响,是打在倪夫人身边桌子上。
“给老子进来,老子今天打不死你!”倪将军抓起夫人,大步带她到房中,往床上一按让她坐下,自己也不脱靴子一只脚踩到床沿儿上,一只手拎着他的马鞭子,低声斥问:“你到底怎么了!”
还不说,真急死人!
倪夫人瞅着他焦急的眉眼儿,突然“扑哧”一笑。这个当口儿她笑起来,倪观气不打一处来:“你……。”
“王妃有话交待你,”倪夫人不再逗自己的丈夫,胸有成竹的说出来这句话。倪观深深吸一口气:“你说!”
倪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笺,纸上淡淡的散发着馨香。倪夫人不认识字,见丈夫接到手中展开看,也凑头过来看那娟秀的字迹,边看边问倪观:“写的什么?”
不用问,倪夫人也知道是好话儿。
看过纸条的倪观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丢下手中马鞭子,闷闷在床沿上坐下来:“王妃让我不要难为你,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全是她主张你说的,可是王爷他,要我鞭打你。”
而且要见血,而且王爷明天还要找人来验刑。
倪将军再细细回想书房中王妃也在,再看看手中纸笺,原来王妃早就料到王爷会生气。将军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好声好气地问夫人:“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作了什么?”
“我去看左夫人,”倪夫人回答时,觑着倪观的脸色,不像平时大模大样。倪观心中一软,声音也放缓和:“你说出来,或许能在王爷面前为你求情,我身上的军功全不要了也行。”
倪夫人给他一个笑容:“我去看左夫人,见左夫人在哭,问她才知道左将军又陪王爷去花街柳巷了,我就……”
倪观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警惕地问道:“你就怎么了?”倪夫人笑得好似一朵儿花:“我去告诉王妃,你也知道,去那种地方不好,再说……”
面对倪观黑下来的面庞,好似乌云盖顶的面庞,倪夫人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是在家里也说过左将军太会巴结,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出气……”
“夫人呐,你还想不想要为夫的命?”倪观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