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政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悠悠,她仰起的小脸,愁得都要皱成一团了。
相似的场景,让他兀然想起另一张笑意盈盈的俏丽容颜——梁茵茵。
那次,是与她在订婚前夕,陪同她的家人一道,去玉海山赏枫。
当爬到半山腰时……
“阿绥,”梁茵茵故意很大声地停下脚步,待他转过身,她手一伸,“我走不动了,你拉我。”
他看了一眼她伸在自己面前的纤纤素手,正要伸手握住,她忽然缩了回去,巧笑嫣然地望着他,“我腿也疼,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白政绥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关年鸣倒是先皱起眉头,“茵茵,女儿家要矜持!”
关年鸣是梁茵茵父亲梁克远老战友的儿子,老战友牺牲之后,他妻子便改嫁了。梁克远不能让老友无后,于是把关年鸣带到自己身边抚养,视若己出。
关年鸣到梁家时,刚刚七岁,梁茵茵也才不过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妹,感情却比亲兄妹还亲。
“哥你真是老古板,”梁茵茵状若不满地将关年鸣挤到一边,“这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嫂,就明白啦!”说完,她咯咯笑着越过他,挽上白政绥的胳膊,拖着他继续朝上走。
梁茵茵可以随意和关年鸣这样开玩笑,丝毫不理会地继续走,可白政绥却不能不顾及他。
白政绥被梁茵茵拖住手臂,腾不开身子,便转过头来,本想替梁茵茵跟大舅哥说句抱歉,却意外捕捉到,关年鸣正死死地盯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眼神冰冷。
当时自己只是瞟了一眼,后来又被梁茵茵给打断了,并未做深想,现在回想起来……
白政绥也不敢妄自揣测,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记忆会不会有偏差。
不过若真是怀疑的话,不如……
“阿白,阿白?”林悠悠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悠悠见白政绥转过身来之后,就好似被定格住一般,一言不发,眼神也有些空洞,像是透过自己,看到别的地方,莫名让她感觉毛毛的。
“我没事。”白政绥格开她的手,“刚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是吗?那就好,”林悠悠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不是刚才那个东西对你做了什么,对了,抓我的那个,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她应接不暇,现在才忽然想起,还不知道刚才差点弄死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被电梯压死的那个人吗?”
林悠悠震惊了,“你是说……难道是他?”
白政绥点了点头,“不知它用了什么方法,从鬼差那里逃了出来,原先那个卖烤红薯的,也是它幻化的。它的怨念很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林悠悠听着白政绥那清冷的声音,在这空寂的楼梯间回响,缓缓说着这些对于她来说,简直像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寒,浑身鸡皮疙瘩一拨接一拨地往外冒。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好像背后有人,随时会拍上她肩膀感觉,立刻窜上两个台阶,搂住白政绥的脖子,牢牢贴在他的身上,下一秒钟,林悠悠又换了个姿势,双手从他脖子上收回,改放在他的胸前,抓住他的衬衣。
她不敢将双手在他的脖颈后交叠,怕会有东西从白政绥看不见的地方,抓住她的手。她现在是恨不得整个人全部都窝进他怀里,不要露出一点点才好。
白政绥低头看着像无尾熊一样窝在他怀里的人,想起当日梁茵茵也想让他抱她,被拒绝后,是断然做不出像林悠悠这样,硬是自己贴到他身上的。
白政绥却不反感她这样的举动,反倒觉得她这样黏上来,让他无奈之余,还有些淡淡的欢喜。
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很意外。
虽然白政绥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要抱着她上去,嘴里却忍不住说道:“自己走。”并作势要将她的手从衬衣上扯下来。
林悠悠哪里会让他如愿,“别别别,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让我抱一下好不好,不是不是,是你抱我一下好不好?我们赶快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求你了,阿白!”
林悠悠是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白政绥只是做做样子的,她生怕他硬起心肠来,真的会把她丢下不管,所以到最后,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那样软糯娇柔又带着抽泣的声音,似一把铁锤一般,嘭地击中了白政绥的左胸,让他那早已经不会跳动的心,忽然感觉到一丝悸动,几分暖意。
莫名地,他起了怜惜之心。
白政绥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稳健地踏着楼梯朝上走去。
回到家里,客厅里的橘色吊顶灯和窗边的落地灯光交相辉映,玻璃窗上反射着街边霓虹灯箱的五彩光芒,一切都显得那样明亮温暖,林悠悠恍如隔世。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靠垫,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才觉得自己还真真切切的活着,人的本能反应,让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政绥不明白她怎么到了家了,还哭呢?
他打量了一下,见她还是围着浴巾,披着自己的衣服,便说:“别哭了,先去把衣服穿上,”白政绥又低头看了看表,“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去好好的睡一觉,上班才有精神。”
“嗯,”林悠悠也哭得有些累了,她胡乱摸着,把眼泪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