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坐在上首,简直气得发抖。
她现在最悔恨的,就是当日没有弄死阮清雯那个贱人,竟没想到她却敢做下这等事情来。
堂下站着那个适才才被她认为“敦厚老实”的张庭戎,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未来岳母连谢他一句都没有,反而一双眼瞪着他,恨不得瞪穿了他似的。
他觉得作为男人,这个时候该表个态了。
“阮夫人,适才作为的确是侄思虑不妥,实在是人命关天,便由不得我多想了。”他顿了顿,“对于有损贵府姑娘名节一事,侄自然愿意一力担待,侄在这里向您告罪了。”
一力担待?难不成他还要纳了阮清雯不成!
杨氏恨不得对着他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他是华阳伯世子,一句话又梗在了喉咙里。
“夫人,二姑娘过来了。”
旁边的妈妈对杨氏。
“她过来干什么!”杨氏正在气头上。
堂下的张庭戎一听却来了劲,脸上露出两分羞赧的神色来。适才佳人在怀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低头捏了捏袖子。
杨氏看他此番样子,却眼前一亮。
看来他对清霜也不是无意的,适才所,大概也是因为那阮清雯有两分姿色。
男人嘛,若是只看重皮相的,倒也好办。
她的清霜比之阮清雯是有过而无不及的。
杨氏立刻改变了主意,“去让二姑娘进来。”
阮清霜已经从丫头们嘴里听到了这件事。她自然恨不得立时掐死阮清雯那个臭丫头,可是对这个张庭戎,她原先本就不怎么样的印象就更差了。
此时她见到他一副憨傻的样子站在堂下,风度相貌无一上得了台面。心中更是厌恶甚深。
这样一个男人,却要娶她阮府的嫡出姐。
张庭戎悄悄抬起眼来看她,这一看之下却惊住了,顾不得礼仪结巴道:“这……这位是……”
杨氏※※※※,却十分满意地把他的反应当作是对清霜的惊为天人。看来她让清霜过来和他见一面是没有错的。
她头:“这便是我膝下的二女儿。”
张庭戎的脸色已经从适才害羞的深红慢慢回复到了正常的神色,甚至是带着一分慌乱。
那他刚才救的那位姑娘又是谁?
杨氏道:“刚才张公子搭手相救的,正是我膝下的三女儿,她从就喜欢胡闹爱给人添麻烦……”
杨氏这两句话一讲。张庭戎却不愉快了。适才那位姑娘婉约动人,怎么是杨氏嘴里不知分寸爱胡闹的人呢?杨氏这话,反而不像是怪他无礼,倒像是怪那姑娘不守规矩了……
张庭戎立刻明白了。
刚才那位姑娘。恐怕是庶女出身吧。才叫阮家主母这般看不上眼。
他不仅心中没有生出一丝鄙视之情。反而多了些疼惜。
这样一个女子,自己坏了她名节,嫡母又不喜欢她。她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张庭戎便又深深作揖,郑重地朝杨氏再道了一番歉,话中对阮清雯只有愧疚,并无轻蔑。
旁边阮清霜看见她如此为清雯话,更是看不起这个男人,觉得他不仅人长得不好,更是愚昧之极!她阮清雯若是真如此纯善之人,何至于出今日之事!
莫非才见一面,这登徒子竟对阮清雯起了心?阮清霜顿时觉得想吐,只觉得眼前这人越看越可鄙。
阮清霜一向喜怒形于色,她这样想其实也没错,却没料到她对他满眼的嘲讽却被张庭戎看在眼里。
华阳伯家从前境况不好,张庭戎从在京中勋贵中就是混不开的,时候更是常常被人取笑戏弄,他母亲陶氏又是这样一个心眼的人,连带着他其实也相当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但凡别人对他流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视来,他就必定受不了。
她竟如此看不上他……
他心中微怒,可又想到,这才是自己以后的妻子!张庭戎心里开始发凉,只觉得阮清霜如此美艳的一张脸此时也满满带着刻薄。
杨氏觉得张庭戎似乎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一见就被她女儿勾去了魂,心里顿时失望。
可是阮清雯的事不能不拿出个章程来。
“张公子,今日这件事,到底不适宜传出去,我们府上也感激你的相助,可到底事关女儿家名节,我觉得还是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张庭戎愕然,这是要他当缩头乌龟,权当这事自己没做过吗?那位姑娘还如何嫁人?难不成阮府就想掖着此事糊里糊涂给她配人不成,还是……
有更极端的法子。
想到这还是曾经的阮阁老家,竟是这样的,他顿时心里有些发寒。
杨氏是必定要他应下的,他在自己面前保证了,她才好收拾了阮清雯,一碗药的功夫,报个暴毙,此事便一清二楚了。
张庭戎却还是不肯松口。
“夫人……夫人……不好了!”外头进来一个丫头,慌慌张张的。
“什么事,你没看见有客人吗!你闹什么!”杨氏立刻呵骂她。
这丫头是杨氏房里的,绞着手帕正想着怎么措辞,外头却已经闹起来了。
“夫人!救救我们三姑娘吧!夫人!三姑娘想自缢啊……”凄厉的嗓音从外头传进来,分明是阮清雯的贴身丫头红笺。
她仿佛一遍遍不要命地凄厉地喊着,杨氏气得直想骂人,外头的人都是吃什么干的!不会堵了嘴拖下去吗!
她立刻去看张庭戎,果然见到他一副犹如雷击的样子。杨氏心中暗道,这下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