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对身着银丝绵斗篷的青年男女,敲开了许府的大门。
许三伯打开了门,连忙将他们引进府中,边走边说道:“少爷已经在书斋里等候二位了。”
青年男女走到了书斋门前。门虚掩着,屋里一片黑暗。
其中那位姑娘轻推开了书斋的门,刚迈步进屋,就见一双拳头猛然从黑暗中击了过来。这姑娘轻巧的后跳了一步,一脚高踢了过去,却扑了个空,反被那莫名伸出的双手给截住了向上一推,她不得不向后翻了两个筋斗,才稳住站定在院中。
姑娘放下了斗篷兜帽,露出了一张既英气又秀美的脸来,调皮的笑道:“总舵主,您这是偷袭,不作数。齐云哪敢真的跟您动手啊。”
陈琦拍了拍手,走出了书斋。许酬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许酬开玩笑道:“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对总舵主动手吧?”
另一个青年男子走上前来,也放下了兜帽,来人竟是汴京府的捕头郑渊平!
他爽朗的笑道说:“榭主,齐云也总是这样欺负我,你可得管管她。”
说笑间,众人进了书斋。齐云与郑渊平背对着书斋的门坐下了。
没过一会,曲哥又推门进来,说道:“少爷,汴京铺子的另外两位也到了。”
又有两个穿着黑丝绵斗篷的人进来了。一进屋,这两人就都放下了兜帽。
齐云与郑渊平纷纷转过了脸去。门口站着的,竟然又是一对长的一模一样的齐云与郑渊平!
陈琦扶额假装头疼的样子叹道:“每次都是这样,又要耍这猜猜看的把戏了。”
门口站着的齐云矜持的微笑道:“总舵主,我是齐云呀。又认不出来了吗?”
旁边的那位也指着自己嘻嘻笑道说:“我是郑渊平,这回别再搞错了。”
乍一听,这对青年男女的声音也和刚才那对难以细分。
许酬从桌上拿起两枚玉佩,走到了门口那位自称是郑渊平的青年面前,低头将一枚玉佩挂在了他的腰间,说道:“你是弟弟郑延平。”
然后,许酬又走到坐着的那位自称是齐云的姑娘面前,将另一块玉佩递给了她,说:“你是妹妹齐雪。”许酬拍了拍手道,“行了,凭这玉佩就好区分你们了。”
齐雪一边在腰间挂上了玉佩,一边娇嗔道:“榭主,这真无趣,每次都是一眼就被您认出来了。”
许酬回到书案后坐下,笑而不语的拿起了茶盏抿了一口。陈琦对着这四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明白许酬是怎么分辨出这两对双生子的。
“你们四人,以后进门最好都自报真实名字,别再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了。”
“总舵主,明明是只有你一人被耍的团团转。你看榭主每次都分的很清楚嘛。”站在门口的郑延平走过来坐下说道。
“其实很好区别的。齐云温柔娴静,齐雪古灵精怪。渊平成熟稳重,延平活泼好动。他们四人只要开口说话,就能听的出来。”许酬向陈琦解释道。
“但这四人都一样的喜欢开这种猜猜我是谁的玩笑。”陈琦无奈的摊手说道。
郑渊平笑道:“这几次和汴京府玩了那么久,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猜出来那雌雄义盗究竟是谁。”
齐云秋波暗含的看了一眼郑渊平说道:“也多亏了渊平一直误导着查案进程,让官府公门做的画像以及对那冷金笺纸的解读,都是错的。”
齐雪捏起了许酬书案上的那张纸片,嘟着嘴说道:“还并蒂莲呢,这分明就是两生花。那汴京府尹鲍大人也不知是什么眼神。”
郑延平轻弹了一下齐雪的额头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要的就是这个误解。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搅乱京畿的大盗是男女两人,有谁会想到竟是两对双生子、四个人的组合呢?”郑延平由衷的叹服道,“到底还是榭主英明,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两日前寅时。
郑延平贴上了个假胡子,打扮成寒酸的水工,像往常一样赶着送水马车进了丽泽门。马车车底有一夹层,身材娇小、身穿夜行衣的齐云和齐雪就躲在这夹层中。
将水桶送往后苑膳房出来后,郑延平就将马车藏在一个离晨晖门不远处、贾苏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换好了夜行衣、取了精工银鞭,与手持双柄短剑的齐云一起潜入了太后的慈宁宫。之后又在皇后的坤宁宫弄出了点动静。
稍后,郑渊平看到了他们二人放出的烟花信号,就赶往了晨晖门,故布疑阵,让晨晖门守卫打开宫门,放他进去。
进了后苑,支走了其余汴京府尹的人,郑渊平也到达马车藏匿之处,与齐雪汇合,换上了夜行衣,取了精工银鞭。这一对和先前的延平、齐云交叉开走了不同的路线,四人始终没有同时出现在外人面前。
至于万岁殿和慈明宫,却是赵衡与淑妃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场贼喊捉贼的戏,以此引开宫中守卫,分散捉拿这四人的兵力。
当这两对双生子分别跑到了丽泽门和晨晖门前,再双双折返向反方向的大门跑去时,两个宫门的守卫都以为两大盗从对面的宫门跑出去了。但实际上,这四人都躲回了马车藏匿之处。
换了衣服,郑渊平又迅速跑回了晨晖门,跟宫门守卫装模作样的演了一场戏。而郑延平则将齐云、齐雪藏在了车底夹层中,最后照常在辰时从丽泽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五日前。
许酬独自一人坐在书斋里,一手执白子,对着一盘棋局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