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鱼粮撒入湖中,引来无数锦鲤争食。
“公主,这是府里最后一袋鱼粮了,您慢点扔。”珍珠撑着麻布袋的口子,看着快见底的鱼粮忧心忡忡。一会喂完了鱼可又不知该拿什么给公主打发时间了,也不知书院为何要有每旬休息的规矩,偏偏她家公主就是坐不住。
阿妤拍了拍黏在手上的鱼粮问道:“海葵回来了吗?”
“还没呢。”
阿妤嗯了一声,海葵自请去帮诸葛会联络米商到现在也没回来,莫非事情遇上了什么阻滞?
心里正念叨着,海葵便回来了,春风满面,哪像遇上了阻滞。
“公主,事情都办妥了,穆国公车马已经上路了。”海葵行了个礼,说道。
一听“穆国公”三字心里立时响了警钟:“你可见着公子珩了?”
“没有。”
阿妤从海葵的脸上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却在她的发上看见了一支名贵非凡的翡翠簪子。海葵顺着阿妤的眼神,这才想起往了收好簪子,方才如沐春风的脸颊红润瞬地煞白,砰然下跪哭求道:“公主饶命。”
“你犯了何事要我饶你?”阿妤倚在美人靠上,挥了挥手遣退珍珠。这样的簪子想必是定情之物,海葵花般年华纵是私许了终身在阿妤看来也不算什么。
海葵低着头,就算阿妤心思单纯,可她身边还有许多暗卫,自己的事情早晚瞒不住,倒不如早些坦诚,求得公主庇护:“奴婢身为宫女本该安守本分,不得与旁人私相授受,更不该,倾心他人。”
“小事而已,起来说吧。”
海葵仍不敢起身,这哪里是小事,明明是死罪。
“起来吧,你且告诉我你倾心何人,若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我去禀了大皇兄放你嫁人便是。”这些日子海葵对自己事事尽心竭力,阿妤本就是打算提早放她出宫的。
海葵犹犹豫豫站起来,扭捏着不敢说出心仪何人,生怕牵累了他。阿妤暗暗摇头,也不知该说海葵太过谨慎还是她至今也不敢信任自己。
“是公子珩?”海葵不说,阿妤只好自己猜了。
海葵不停摇头。
“那是谁?”阿妤凑近过去,直钩钩盯着她。
海葵教阿妤看得双颊绯红,禁不住阿妤再三的追问,羞答答道:“是诸葛公子。”
家财万贯的诸葛会,海葵好福气!
那么,公子珩的心上人又是谁?
“我回屋给大皇兄写密函,过两日你便是自由身了。”
海葵惶恐摇头:“奴婢奉旨陪伴公主入学,如今尚未结业,奴婢怎能离开公主。求公主让奴婢再伺候您两年。”海葵又要下跪,阿妤扶住了她的手臂。
阿妤思忖片刻,海葵是唯一近身保护自己的,此时换人容易招人耳目,便道:“如此也好。”
海葵又再跪下,叩首道:“公主大恩,奴婢粉身以报。”
“你若粉身碎骨了,还怎么跟诸葛会相许终身。起来吧,陪我出去走走。”
“公主去哪儿?”海葵站起来掸了掸衣上的尘土,将那翡翠簪子插深些。
“庄府。”
当海葵在庄府门外看见那凶神恶煞般的胡管家时险些要把腰间软剑抽出来,阿妤赶紧按下,笑盈盈问胡管家道:“你家公子可在?”
“在。”胡管家一脸的胡子遮住了双唇,只能看见那胡子动了一下。
“劳胡管家通传一声可好?”阿妤总是以貌取人,见这胡管家看着凶恶便越发客气,好听点说便是以和为贵。
“公子说过,姑娘来访不必通传直接领进去便是了。”胡管家朝着宅内喊了一嗓子,“刘妈,给这二位姑娘带个路。”
一个精壮的老妈子应声带着笑脸走了过来,领着二人入内。今日的庄府可比过年那时候热闹多了,几个家仆个个热情,一见她便眉开眼笑打招呼。阿妤还纳闷着这些人为何会认识自己,便听得刘妈说道。
“宫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比公子画的还好看。”
原来是那幅画,好在已经要回来了。
“姑娘是先去找公子呢,还是先去瞧瞧公子那画?”
“画?”阿妤惑道,“还有我的画?”
刘妈笑容可掬:“怎能没呢,一直在墙上,贼来了都偷不走。”
“带我去看看。”贼偷不走,她仪和公主也要偷回去。
然而,当刘妈打开了书房房门时,阿妤眼睛也眨不动了。这个庄磐,竟是直接往墙上画的。
阿妤走近那面壁画,画里的人与她一般高,穿的是她冬日里最喜欢的水红大氅,手里握着一只狗尾巴草,眉开眼笑。
“没想到庄公子的画功这般好,实在太像了。”海葵也惊讶极了,这般惟妙惟肖,若说笔下无情谁又能信,想来庄公子对公主的用心并不一般。
阿妤伸手抚摸壁画,简直像在照镜子一般,就连那狗尾巴草也是她儿时很喜欢把玩的。以前宫人打扫皇宫一丝不苟,狗尾巴草这样的低贱杂草反而难得一见,以致阿妤初见时视若珍宝爱不释手。不过出宫之后阿妤可就再没玩过了,庄磐怎会以此物入画。
庄磐轻手轻脚走近,海葵正要出声,庄磐竖起食指作了个手势要她噤声,趁着阿妤失神庄磐在她耳边柔声道:“宫姑娘又想要我的画?”
声音轻柔,钻进耳里奇痒无比却又挠不着,难受得阿妤狠不能咬庄磐一口。庄磐的手朝着阿妤脸颊伸去,阿妤侧头躲开,却见庄磐将爪子伸向了壁画,作势捏了墙上之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