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规矩的可不只是我们!”草海男子气急败坏的吼道。
“入营者一视同仁,当罚则罚,谁也免不了。他们是我从天南之地带过来的,不遵号令,便是该罚。你们既已入营,也要守营中规矩,一样当罚。”李落断喝一声道。
“老子今个就走,什么狗屁规矩,大不了死在这里,受他娘的这股鸟气,也好让别人睁开眼睛瞧瞧南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男子破口大骂,神色极是乖张,丝毫没有将李落放在眼里。
钱义和应峰眼中杀机暴涨,宛若凶兽一般盯着眼前这三个不知死活的草海莽夫,就连那四名大甘将士也握紧了刀柄,只待李落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三人斩落刀下。
“走,可以,你们不是降卒,入营之前我便有明言,此处去留随意。不过离营之前该领的罚谁也少不了,受罚之后想去哪就去哪,我绝不阻拦。但若是想闯营,钱义,斩下他们的头颅,给乌兰巴日送过去。”
“末将遵令。”钱义领命,阴寒的盯着三名男子。
当先草海男子神色大怒,还欲再强辩什么,被身旁一人拉住,耳语了几句,男子脸色阵青阵白,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忍下心头这口恶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要怎么罚?”
“各领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你!?好,罚就罚,不就是五十棍么,老子挨的起。”草海男子凶残嘶吼道。
李落视若无睹,转头看向大甘将士,平声说道:“你们也各领五十军棍。”
大甘将士再听到李落说话之后,悬着的心终是落在了实处,俱都松了一口气,齐声回道:“属下领罚。”
草海男子瞪了李落一眼,转身正欲离去,忽然间听到李落向着一侧烟雨深处淡漠问道:“如此处置可还公允?”
一声朗笑从侧旁传了过来,雨雾中步出两人,当先一人是个身形魁梧的光头大汉,须发怒张,双目冷电流窜,神色颇显骇人。身旁一人,冷傲睥睨,正是孛日帖赤那。
大汉大笑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为先,当然公允。”
“大当家。”草海三人连忙恭声唤道。
大汉扫了一眼神色敬畏的三人,冷哼一声道:“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将军仁厚,只罚了你们五十军棍,不过你们竟敢拔刀向着自家弟兄,说,该怎么罚?”
三名男子面如死灰,心头大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大汉残忍一笑,寒声接道:“兄弟相残,你们倒是长本事了。将军仁厚,老子却不能姑息。”
“大……大当家,我们没有……”
“没有个屁,老子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南人弟兄自始至终可没说要和你们挥刀子,你们几个不知死活,怎么,见着女人就他娘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草海男子肝胆俱裂,不敢辩解,恐惧的看着面露狰狞杀气的大汉。
“将军有五禁,老子的家法更严。”光头大汉怒笑一声,只见刀光一闪,一道血光狂涌而出,一颗好大的头颅凌空飞了起来,却是那个领头的草海男子被大汉一刀枭首,半空中的脑袋还带着难以置信和惧怕的眼神,死不瞑目。
大汉舔了舔嘴唇,大喝道:“老子最恨手足相残,该死!”
余下两人惊恐的倒退几步,艰难的咽了几口唾沫,没曾想一向护短的大当家竟然当面斩了自家兄弟。
“你们两个。”大汉一指剩下的两人,就见两名草海男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大汉哼了一声,冷声说道,“滚回去告诉那帮小子,再有不开眼的,这就是下场。”
两人连声应下,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身首异处的草海男子,不敢有丝毫异色。
“还有将军的五十军棍,少一个,老子亲自行刑。”大汉瞪了一眼,如此凶焰,的确让人叹为观止。两名草海男子欲哭无泪,如今想想,这南人将军的的确确称得上心肠仁厚。
两人匆忙离去,形如逃亡一般。大汉咧开嘴笑了一笑,格外有些渗人,道:“将军,我是个粗人,做起事来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说道,还要请将军别见怪。”
李落微微一笑道:“乌兰巴日头领驭下峻厉,当有可取之处,何来见怪一说。”
“哈哈,那就好,免得营里的弟兄瞧着不服气,将军放心,我乌兰巴日知道规矩,也最守规矩,绝不会坏了将军的大事。”
李落和颜一笑,点了点头。
乌兰巴日甚是粗豪的大笑几声,竟然神色友善的朝着一同受罚的大甘将士微微颔首,只让钱义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草海莽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乌兰巴日目光一垂,盯着地上哆哆嗦嗦的髂合女子,呲了呲牙,道:“这小女娃儿怎么办?”
女子猛然一颤,无助祈求的仰头看着场中诸人。李落沉默少顷,淡淡说道:“头领可是想要她?”
乌兰巴日摸了摸下巴,甚是不以为意的说道:“倒是个雏儿,就是姿色差了点。”
“那就杀了吧。”李落平静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乌兰巴日愕然,就连大甘诸将也为之侧目,唯有孛日帖赤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大将军……”应峰于心不忍,低低唤了一声。
李落置若罔闻,看着乌兰巴日平声说道:“头领可还想杀人?”
乌兰巴日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大笑道:“将军令下,我怎敢胡乱出手,将军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