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的问题像浆糊一样,死死糊住了罗芸的脑袋,让她想不清楚任何事情,心里只有恐惧。
但她的表现却被叶悠寒解读成了示威,因为她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帮忙做任何家务,甚至连门都不给叶悠寒开,而过去的罗芸,是从来不会这样‘偷懒’的。
“小芸,我要去上班了,你等一下出来帮我把厨房里的碗筷洗了,饭菜给你留在餐桌上,别忘了吃。”
最后,叶悠寒很淡然地说完这几句谎言,出门去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如此淡定,但事实就是如此,平时的脾气似乎在此刻收敛了许多。
不是她愿意去收敛,而是无法爆发,好像控制方向变反了一样。那些她控制不住的东西,包括不甘、愤怒,突然之间都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了下去。
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会觉得心无比酸痛。叶悠寒靠在门外墙壁上,不停做着深呼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指甲无意识抠挖着白色的墙泥。
直到有人从楼下上来,她才站直身体,假装没事人一样朝楼下走去。上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很年轻,长得也不赖,叶悠寒从来没有见过,她只是在擦肩而过时瞥了一眼。
男人应该住在他们楼上,等到拐过楼梯拐弯,叶悠寒听到他在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烦。
‘为什么他不能喊一声让老婆出来开门呢?’叶悠寒心里想着:‘如果他不住在这栋楼里的话……’
想法并没有什么实际概念,但却似乎让叶悠寒有些在意了,她停在拐弯处,目光不敢望向楼上,侧耳倾听着。
敲门声持续了大概十几秒,对方就进入了某间房屋,期间敲门的人和开门的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事怎么可能?要是生搬硬套的话,不说没人相信,还有可能坏了意凡的名声,算了吧!’
嘴里嘟囔着,叶悠寒继续迈开脚步,她想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此刻只有她一人清楚。
屋中的罗芸等了很久,确认叶悠寒不可能在家里之后,才悄悄起床,穿好衣服,第一次的痛楚还留在罗芸身上,再加上其他附加因素,让她行动显得很迟钝。
换好朴素的短袖衫和长裤,罗芸推开房门,探头朝外面张望,还不忘小声呼唤:
“妈妈…”
“妈妈,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这回是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罗芸松了口气,转身进入厨房,却在即将踏入厨房的前一刻突然转身,跑向大门口。
她战战兢兢扭开锁头,推开门缝向外看,楼道里也是空无一人。
‘呼…妈妈没有在门外,太好了。’
确认安全之后,罗芸将大门关上,锁好,这才安心进入厨房,厨房餐桌上并没有放着叶悠寒说的饭菜,而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笔迹一看就是养母的,罗芸坐到餐桌旁,把手掌覆盖在纸条上,犹豫着要不要拿起来看。
其实日常养母也会给她留一些字条,比如关照她什么东西要注意,需要做些什么等等,但那都是在养母来不及和她对话的时候,才会留。
但今天不同,养母明明可以跟她沟通的,为什么要写纸条呢?罗芸越想,越觉得和罗意凡昨晚做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但她内心却有另一种声音在极力辩解,希望相信眼前只是一张普通纸条,上面的言语不会伤害到自己。
停顿了很久,最终罗芸还是下定不了决心,她闭着眼睛把纸条翻过来,用茶杯压住,不让自己看到上面的字迹,然后去洗堆积在水池里的碗筷,洗得非常缓慢。
她默默站在那里,手不停动作着,目光却迷茫地看向窗外,那里稀稀落落经过的人和车再也不能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幸福,只有惆怅,身后已经没有温暖的拥抱……永远都不可能有了。
是的,罗芸如此坚信着,她同叶悠寒一样,并不相信年轻的罗意凡会对她一心一意,她记忆中有太多不好的东西,即便有些事已经远离,对她的影响也是深远的,而这一点,罗意凡不可能理解。
水流的哗哗声持续着,泪水也跟着滑落,罗芸低下头去,眼眶通红,心头酸楚,她的嘴唇抿了又抿,喉头滚动,但还是控制不住轻微出口的啜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流已没有理由继续流淌,而最终,罗芸也不得不伸手去翻看养母留下的纸条,她将一切最不好的结果都打算好了,看到的却只有寥寥几语:
‘小芸,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接近意凡,在他毕业之前,不许再去他的学校,影响他。’
‘妈妈,我记住了……’心里对纸条做出回应,罗芸感觉心底什么东西正在一片片粉碎成渣。
她本应该庆幸养母并没有提出断绝关系,或者直接指责她与罗意凡昨晚所做的事情。但事实却正好相反,她没有一点庆幸的感觉,心底那块大石头更加沉重了,仿若要压垮她一样。
将纸条团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罗芸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过去,她总是将养母留下的纸条好好放回对方房间一侧的铁皮盒子里,让养母自己去处理,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
女孩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冷漠,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也许,这就是将来罗芸所说的‘仇恨’吧,但她的仇恨,自始至终都没有太过于强烈的时刻。
相比于罗芸的绝望,罗意凡却是信心满满,在他那里,还没有太多复杂的揣度,母亲的话,他选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