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蒋兴龙找来秘书,这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之前那个,已经被调离了总公司,蒋兴龙查了他为什么会帮蒋晓梅,究其原因,也不能全算他的错,所以没有找理由辞退他,只是调离而已。
当然,眼前这个的底细也不可能不查。瞥开这些不谈,我们来看蒋兴龙接下来的行为。
蒋大老板就近在公司总台附近找了张沙发椅坐下,示意秘书坐到他对面,然后打开公文包,秘书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一脸疑惑等待着。
眼前薄薄的黑色皮质公文包里装满了东西,蒋兴龙一件一件往外掏,先是一小片玻璃碎片,上面灰蒙蒙的,大概是哪扇打碎的窗户留下的;而后是一卷白色胶带;接着,一张烧掉一半的文件纸、几个流水线工人用的塑胶指套、一小截两头开花的电线,还有一段大约十几厘米长,像自来水管一样粗的塑胶管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掏出来排列在桌面上。
看到最后,秘书实在忍不住了,问:“董事长,这些东西要拿来干什么?”
“你先不要急,”蒋兴龙把空了的公文包放到地上,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说:“这里每一样东西都很特别,我想要你去逐一调查,弄清楚有谁经手过这些东西?还有他们原先是安装在哪里的?”
“可是……”秘书欲言又止。
蒋兴龙说:“没关系,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就行了。”
听到他这样说,秘书才敢开口直言:“董事长,如果您一点线索都不提供,只是给我这些东西的话,我很难去调查。我想,您之所以会把这些东西一起拿出来,肯定它们都与某件事有关,我不是要追根究底,但您至少要给我一个调查的方向,我才能着手去办。”
“确实如此,然后呢。”蒋兴龙不置可否,却也没有立刻开口提供线索的意思。
秘书无奈,只好继续,他伸手拿起玻璃碎片说:“就拿这个举例,它的断面整齐,不是钢化玻璃;上面灰尘很厚,已经都粘在玻璃上,用手指根本没法擦掉,说明很多年没有人去清洗过;一侧边缘有填充毛边粘过的痕迹,现在的钢窗,缝隙大多会用水泥或者起泡胶填充,不会使用毛边。也许…它来自于某个还未改造过的老旧小区,大概是某户人家厨房或者储物间里的小窗户碎片,这种窗户常常被人忽略。”
“说的很好,继续。”蒋兴龙忍不住表扬,但他的态度依旧不温不火,好似在出考题的考官一样。
秘书因此心里有些微不爽,他控制着脸部表情,停顿片刻,大概是在思考蒋兴龙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大老板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揣测,最后秘书只能放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胶带像是被人用过又卷起来的,我看不出他来自哪里,办公室、学校、家庭、小商品市场都有可能,这个调查起来范围太大了。嗯…塑胶指套还有点想象空间,所以说一般只有流水线上的工人会使用,但普通人很容易弄到,可以用它来遮盖指纹,所以范围依然很大。其他的么,我就无从猜测了。”
秘书课已保留了一部分想法,藏在框架眼镜背后的目光直盯着蒋兴龙。
“就先查你说起的这三样东西,”蒋兴龙说:“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找那里的老板,把我给你的东西给他看,听听他的分析,然后按照他给你提供的线索去调查,记住,绝对不要委托他调查,如果他主动提出,也不要答应。”
“那人是私家侦探吗?”
“不是,你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蒋兴龙站起来准备离开。
秘书抬头问:“可我不是干这些的,我怕最终的调查结果您不满意。”
“正因为你不是干这些的,所以我才让你去,不论最终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你只要认真去做了,给我答复就行。”
“……好吧。”
秘书无奈答应,拿起蒋兴龙放在桌上的名片,仔细看了看,然后揣进口袋,绕过桌面,把桌上东西重新一样一样装回黑色公文包,拎起走出了兴龙餐饮公司总部大楼。
而在此期间,蒋兴龙早已离开,也没有其他员工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蒋兴龙到底想干什么?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两个问题困扰着秘书,同时,在不久的未来,也将困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蒋兴龙给秘书那张名片的实际持有者——罗意凡。
对,蒋兴龙确实遇到了困难,是一个他难以启齿的困难,所以他要借助罗意凡的力量,但他不想委托罗意凡,这样对方就会太过深入他的私事,于他不利。
隐私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有多么重要,蒋兴龙比任何人都清楚。实际上,刚才的对话已经吊足了秘书的胃口,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蒋兴龙希望秘书把这份好奇心带给罗意凡。
然后,罗意凡会说出什么来呢?兴龙餐饮有限公司的大老板揣测着、担忧着,这件事恰到好处的点非常难找。罗意凡这个人高深莫测,他绝不会碍于情面去对一个秘书提供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好奇会让他想要来了解蒋兴龙的真实目的,这样他就会说出一些实话来,蒋兴龙要的就是这些实话,秘书会把罗意凡的话原原本本带回来给蒋兴龙。接着,后续调查大老板先生自然会自己去完成,而秘书,随便他调查到什么都无所谓。
引起罗意凡的兴趣是非常危险的,不过蒋兴龙已想好对策,他会制造一些假象来防御罗意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