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昊和吴乐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想了会儿,殷昊还是沿着路走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那人只抬头看了眼殷昊,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没有像之前那样扑过来。
不过,殷昊就是来找他的。
片刻之后,低垂着头的人便发现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多了一双腿,他疑惑地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正看着自己。
“我不是乞丐。”那人随口说了一句,又重新低下头。那么多人将他视为脑子不清醒的乞丐,这人难道是要来施舍几个铜板给他?想到这个,那人心底一阵气闷。
“你是商人,我听到了。”殷昊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
那人诧异地再次抬起头,却看到殷昊微笑着,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我也是商人,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他看殷昊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说笑,可是殷昊自称商人这一点,同样让他有些疑惑。一般富家这样大的孩子,一般也不会与别人直接自称商人吧?
“我叫殷昊,在文水县开了一家钱庄,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几句话功夫,殷昊也将此人看了遍,虽然衣衫有些破旧,还沾了不少灰尘,但看得出衣料底子不错,而此人虽然头发有些乱,但脸却打理得还算干净,皮肤看上去也不似一般乞丐那样长年在阳光下晒出了色。
就这点观察,殷昊对此人不是乞丐这一点已经相信了几分。
“在下黄钧,是祁县人,前两日带着家仆福全来附近购置货物,谁曾想走山路时突降大雨,我们急着寻避雨的地方一时不慎,我从山坡上滑下。”他说到这,露出些心有余悸的神情,“好在那山坡不算太陡,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滚了一身的泥水,待再上来时早已不见了福全的踪迹。”说到这,黄钧叹了口气,“哎,这已经过了一天,我购置的货物以及一些钱财都在福全那儿,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在路边寻机会想找人借点银子,奈何——”
黄钧说到这而,许是觉得自己太过狼狈,一时也有些说不下去。
倒是殷昊听了全,想了想说:“我们做商人的,总会遇到些意外,不说是走散找不到人,运气不好的被抢伤及性命也有。今日遇上了便是你我有缘,祁县离这儿尚有三四日的路程,不如我这儿给你些银子,你先拿着回家。”
黄钧哪里想得到眼前这看上去年纪尚幼的人有这样好心,面露惊喜之色:“这……这,在下先多谢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了!”他站起来,大大地鞠了个躬,他以前遇到过不少人来锦上添花,但被雪中送炭,这还是头一次。
殷昊笑了:“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他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吴乐天。
可是,吴乐天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少爷,咱们这次出来是来看风景的,我也没找宋掌柜要银子啊。”
殷昊一愣,不禁有些尴尬:“额……”他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人可以结交,却没想到现在不是以前那样随时可以拿出十余两银子的情况了,只好朝黄钧笑笑,“若是兄台不介意,可否与我走一趟?我的钱庄便在文水县南街,去柜上支取些银钱给你。”
“多谢了。”黄钧当然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自然随时准备跟殷昊走人。
不过,殷昊说的钱庄却是黄钧闻所未闻的,在回县城的路上,黄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知方才你说的钱庄,是何种商铺?”
“啊,那是我前阵子想的主意,家里让我自己想个生意历练,我便想了钱庄这事。”殷昊笑着将利得行经营的简单说了一遍。
黄钧沉吟片刻,眼底闪烁着光:“若是如此,可是咱们晋地商户的福音呐!”他跟着殷昊的思路想了一通,越想越兴奋,“殷兄弟年少不凡,竟然想到这么一个主意!咱们晋地商户以走商成名,往来一次往往要半年至一年,甚至长达三五年,在资金周转上本就不易。但有了你这钱庄,很多时候银钱周转就简便许多了!”
殷昊点头:“是的,家父也正是走商户的一员,如今还在外,只是这钱庄的主意太过新鲜,毕竟涉及银钱,不少人还是不放心。”他也不隐瞒现在利得行的困境。
“哈哈,商人天性如此,待你这钱庄做成几笔,大家看到了利,自然就会来的!”黄钧笑着。
殷昊笑了笑:“承兄台吉言了。”他现在是完全确信,这个黄钧确实是个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