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不要再给我介绍男朋友了,我每天得上班,还要应付你这边,真的好累的。”刚刚送走了那个“西装革履”,我走到沙发边上踹了正在啃苹果的韩飞一脚,这家伙很配合地让了点地方给我。
我妈一听“应付”两个字,又炸了:“应付?你应付!老娘我一番好意你竟然这么不领情?你说你这样子怎么行?二十六岁了也没个像样的男朋友,说出去被人家会以为你有什么病,二十六岁了也该考虑考虑家人的事情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女人呐,年纪越大越掉价……”
我转过头深呼吸了一下,我基本上都能够把我妈接下来要说的话帮她说出来了。“好了,妈。我会自己找男朋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看你找的什么歪瓜裂枣啊。”——如果是以前,我只会用“人不人鬼不鬼,眼睛小得不仔细看压根就找不到。”等要多缺有多缺的字眼去形容他们,但是现在,我已经懒得浪费那么多的口水,直接一个成语概括……更加缺。
“那些小伙子长得还是挺标致的啊,一个个一表人才地,妈妈我可是给你严格把过关之后才放出来跟你见面的。”我妈说得一本正经,我被“放出来”三个字给逗笑了。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喜欢正儿八经地说笑话。
我抢过韩飞口里的苹果,然后掰过韩飞的脑袋对着我妈,说:“看到没有,韩飞这样的才叫一表人才,那些不叫歪瓜裂枣叫什么?”韩飞特别配合地朝我妈笑了笑,还特别贱地放了个电——这家伙的老把戏。
“哎哟!”我妈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转身去餐厅收拾了。然后我跟韩飞两个人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笑完之后我又踹了他一脚:“去,帮忙去,哪有白吃的啊!”那家伙揉了揉被我踹了的小腿不情不愿地帮忙去了。
不久餐厅里就传来了我妈嫌弃韩飞的声音,和韩飞委屈地怪叫声,我的嘴角不知不觉笑开了,发自内心的。在哀叹自己被爱情抛弃的同时,我发现上帝并没有剥脱我生命的全部,至少我还有我妈,还有韩飞。
我笑着啃了口韩飞刚啃过的半个苹果,旁边的舒翰云大惊小怪地瞎叫:“咦~姐姐!你怎么能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这才七岁的小崽子就知道板着脸训人了,我不客气地横了他一眼,他马上乖乖地闭嘴。
对于舒翰云,我从小就没有好脸色给。他才两个月大就被我妈抱回家,因为没有母乳吃每天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楼上楼下隔壁对面的人家都被他吵得晚上睡不着,我星期六回家一看到他就想冲过去掐死他。我妈死护着他,他应该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哭得更加大声了。
我被他吵得烦了,拽过来对着屁股就是“啪”地一下,他马上就没哭了。从小到大,他都一直是很怕我的,我妈的鸡毛掸子管不住他的时候只要我一个眼神,他立马老老实实地。我怀疑那种畏惧感是来自于他的灵魂深处,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对他的恨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眼神里面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坦露在他面前。不过跟他相处久了就有了感情,再加上那些事淡了之后,也没有了那种心理变态的念头。
这小子从小到大也算顽强,被我揍了那么多次还没有缺胳膊断腿。心理也很顽强,每次看到我还是乖乖地叫姐姐。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跟我妈都是他的亲人,他并不知道自己跟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只知道凶自己但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他的姐姐,一个脾气很容易炸的上了年纪的妈妈。在他的意识里,家里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姐姐二十六岁了,一年前死了男朋友,妈妈怕她变尼姑,所以不停地给姐姐安排相亲,所以,不断地有长得又高又俊穿着西装的“怪叔叔们”来家里吃饭,但是姐姐每次都带着那个她那个帅帅的哥们来气走“怪叔叔们”,妈妈每次都要数落姐姐一顿…..至于爸爸,姐姐说在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因为经受不住破产的打击,跳楼了……
我们成年人的世界多复杂,那舒翰云的世界就有多简单。他每天吃好喝好玩好,有空就用自己那长得还算帅气的脸勾搭勾搭班上的小女孩。(我怀疑是韩飞带坏他的。)
我心里突然邪恶地想,如果我告诉他他其实是小三抛弃的孩子,而我妈是看他可怜领回家养着,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揪着我的衣领不自量力地吼我,还是红着眼圈问:“姐姐你是骗我的吗。”,还是傻了似的坐在沙发上独自崩溃,或者当成我开的一个玩笑话,不过抱歉,我从来不跟他开玩笑。
总之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会好受,这平静的生活一定会被搅和得波澜壮阔,他会叛逆吗?他的一生会被我毁了吗?
我的心理是得多变态才会嘴贱啊,或者说我得被人逼成什么样才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没有理智地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吃完饭我妈喊我们出去散散步,韩飞嫌外面太冷不肯去,舒翰云裹得跟包子似的抱着门框就是不肯出去,我气愤地踹了他一脚拉着我妈就出门了。
我们新市作为一个中国腹部的城市,有着冬冷夏热的气候特点,热的时候曾经达到过四十度,吹不到冷气的人恨不得像狗一样伸着舌头散热,不过那些人得先承认自己像狗。冬天可以达到零下几度,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顽强地抵达这里,把人冻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
就像现在,我在大衣外面又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