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川疑惑不解地走进了东次间,这间屋子她是第一次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苏牧,她的目光定格了一瞬间,然后镇定下来,清晰地喊了:“大伯父,大伯母,苏表哥。”
苏牧想到刚才大夫人说的那些话,脸色有些红,心里含着很大的羞愧,目光敛着,甚至忘了答话。
郑晴川觉得屋里的气氛怪异因为大老爷正用忧虑的目光在看着她那个一向如春花照日光的大伯父竟然有“如秋叶般萧索”的时候,她觉得惊讶
大夫人不想耽误时间,忽然问道:“七姑娘,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你愿意吗”
帮个忙这么客气郑晴川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大伯母,你有话直说,不要客气。”
大老爷忽然发出一声唏嘘,大夫人一本正经地道:“七姑娘,苏家遇到了麻烦,想让你跟苏牧假定亲,你愿意吗”
郑晴川像是被一个篮球突然砸在了脑袋上,很莫名其妙,她观察大夫人、大老爷和苏牧三个人的表情,只见大夫人的目光充满了愁绪,大老爷的眼神很是担忧,苏牧是内敛而沉默,但是少年还是站得像一棵树一样笔挺。
郑晴川不大在乎什么名节,她只觉得,如果跟苏牧定亲,她一点也不吃亏美男鱼很帅,很清爽,对亲人很照顾,莫名地就让她信任。
郑晴川很爽快地点头道:“没问题”
大夫人见她答应得这么轻易,反而疑心了,严肃地强调:“这只是假定亲,当不得真不久之后就会退亲然后,把你过继到我的名下,做我的女儿。我一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送你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以后,我和大老爷都帮你撑腰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这次只是假定亲”
郑晴川眨一眨眼,坚定地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我不想过继,我有自己的爹娘。”
苏牧这时忍不住把目光看向郑晴川,吃了一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像是九岁。
大夫人和大老爷也惊讶,没想到七姑娘这么有主意。大夫人谨慎地道:“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守口如瓶你做得到吗”
郑晴川抬头挺胸,目光坦荡荡的,认真地道:“可以保守秘密”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伸手把郑晴川抱进怀里,忽然和蔼可亲,细细地说了一大堆叮嘱的话,很用力地告诉郑晴川:“如果泄了密,我们全家可能被连累,甚至可能被流放去蛮荒之地事情重大,不能掉以轻心,你知道吗”
郑晴川睁大着眼睛,点点头,看上去似乎有点懵懂。
这个时候,她看上去又特别像一个孩子了。
事情定了下来。
大夫人问苏牧:“信物带来了吗”
苏牧伸出右手,干净的手心里躺着一块小小的玉佩,光润皎洁如羊脂,是一个人参果的样子。
大夫人毫不犹豫地伸手把玉佩拿过来,又从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拿了七彩丝犀穿起玉佩,郑重其事地挂在郑晴川的脖子上。
大老爷见木已成舟,叹一口气,心里存着侥幸,觉得苏牧会信守诺言,道:“我去跟父亲商量,把庚帖交换了,把定亲书信的日期写早一点。你快点让人写好请帖,明天一早就给亲朋好友们送请帖,请亲戚们来庆贺半天,闹得大一点我再不露痕迹地去春风楼宴请几个王爷、驸马,把亲上加亲的喜事广而告之。让皇家的人也知道苏牧早已定亲的事”
郑晴川看向大老爷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号,大老爷竟然可以宴请好几个王爷和驸马,果然是比当官的人更有面子啊
大夫人感动得眼睛有点湿润,道:“多谢夫君”
苏牧郑重地抱拳道:“多谢姨父、姨母和七姑娘出手相帮苏牧没齿难忘”
大老爷胸有成足地笑道:“明天一定要谨慎,不要露了马脚”
大老爷去了外院,却不敢提假定亲的话,只跟老太爷说:“是仓促定亲,避开麻烦。”
老太爷谨慎,对郑晴川这个孙女毕竟有几分关心,问:“苏家会反悔吗”
大老爷不敢完全实话实说,隐瞒了大夫人的意思,只说了苏牧的意思:“苏牧说,只要我们不反悔,他也不反悔。”
老太爷舒心地摸了摸胡子,微笑地点了头,评价道:“苏牧少年老成”
对苏牧这个少年,老太爷和大老爷都是满意的
第二天,苏家和郑家都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两家都热热闹闹地开了酒宴,把两家结亲的消息散布到了大街小巷
老夫人觉得这是李代桃僵,觉得自己受了大夫人的蒙骗,满口不答应,气得像一堆爆炸的火药,喊着要把七姑娘的庚帖换成大姑娘的,但是一物降一物,老太爷亲自出马,镇压住了老夫人。
大姑娘哭着跑到听雨轩的暖阁里,把藏在袖中的一块端砚砸向郑晴川,奶娘来挡,把奶娘砸得额头上的血如小溪一般流淌下来。
郑晴川的眼睛里燃了火,着手,用衣袖帮奶娘堵住血口,干脆利落地吩咐道:“把大姑娘的手脚捆起来让胡嬷嬷去请太医”
其他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去找胡嬷嬷了,荷风和池月大着胆子绑了大姑娘。
大姑娘哇哇大哭,涕泪交加,伤心欲绝,冲着郑晴川骂:“小乞丐破落户”
郑晴川飞着眼刀子,毫不留情地喊:“堵了她的口”
荷风立马把手绢塞进了大姑娘的嘴里。大姑娘“呜呜”地抗议。
胡嬷嬷是个能干人,一边飞速地找了太医来救命,一边把打闹的消息捂住了,等到看见大姑娘那副被五花大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