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日为何不上朝?”散朝之后,上柱国贺若弼、刑部尚书薛胃、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在大兴宫一墙之隔的太子东宫拜见太子杨勇。
“母后下了懿旨,让本宫在宫中反省,没有召令不得出宫半步。”杨勇懊恼地说道,“怎么?莫非今日早朝出了什么变故?”
来访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听太子的语气,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柳述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着说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只是陛下问起了太子殿下的近况,却不知太子殿下近来过得如何?”
“能过得好嘛?这几年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父皇总是看本宫不顺眼,到处找茬,警告过本宫许多次,却也不明说。母后也抓着元氏的死不放。非要说是本宫伙同云昭训害死了她。真是不知所云。”杨勇不满地挥了挥手,“也不知元氏到底有什么好,母后这样为她出头,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难道说是老糊涂了……”
众人见杨勇受了陛下的警告和皇后的惩戒,依旧我行我素,口无遮拦,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柳述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使着颜色。见杨勇的抱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四下看看,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杨勇挥动的手,低声道:“太子殿下!慎言!”
杨勇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自己说的话,惊出了一声冷汗。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眯着眼观察众人的反应,有的装作没听到四处看风景,有的紧张地注视着自己,还有的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是本宫失言了,多谢柳大人及时提醒。”杨勇松开手,舒了一口气。向着柳述拱了拱手。
柳述低着头退回座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谁也没有听到杨勇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诸位大人,本宫该如何是好啊?”杨勇楚楚可怜,有些畏缩地问道,“诸位以为本宫的禁足将会到什么时候?”
“殿下且宽心,陛下听信……信任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殿下还是安稳些好。”薛胃说道。
“本宫已经被禁足于东宫,怎么会做出不安稳之事?只是不知道母后为何如此针对于我?却又多次夸奖二弟,莫非母后想废了本宫?”杨勇有些费解,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废,握着扶手的手突然紧了一下。
“长幼有序,废长立幼断无可能,还请殿下安心。”杨勇语音刚落,柳述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众人皆点头称是。
杨勇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众人大骇,眉头直跳,勉强劝诫了几句,又安慰了一番,互相使了个眼色,装作看风景的也不看了,一起起身匆匆告辞了。
杨勇端着茶,眯着眼睛看着各位大臣有些争先恐后地踏出东宫宫门。
杨勇轻轻敲了几下茶碗,向屏风后喊了一声:“姬威!”
“在!小的在!”屏风后应声连滚带爬冲出来一个人影,来到杨勇身边,谄媚地捶起了肩膀,“郎君有什么吩咐?”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杨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问道。
“小的听到了,郎君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朝廷重臣力保,想来是无忧的。”姬威卖力地捶着背说道。
杨勇冷笑一声,“刚才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恐怕没几个,说了这么半天,真正有用的也就四个字。”
“小的愚钝,不知郎君说的是哪四个字?”姬威识趣地问道。
“长、幼、有、序。”杨勇一字一顿地说道:“废长立幼困难重重,父皇母后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本宫。毕竟本宫也没有做出天怒人怨之事,顶多算是一个好色。太子好色又能如何?”
“郎君的意思是……”姬威看着杨勇得意洋洋的样子,装作不明白其中的意义,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呢?”杨勇皱眉看着他。
“嘿嘿,小的愚钝正说明郎君智慧过人啊!”姬威小心翼翼地说道。
“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认定父皇不会行废长立幼之事才来的。”杨勇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确信,狠狠地点了点头,“正因为父皇不会废长立幼,而本宫现在又显得有些陷入困境,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混在人群之中,即使本宫根本没注意到他,待本宫登基之日,却不得不认了他的从龙之功。”
“看起来如此道貌岸然的大臣,却没想到原来也是这么会算计。”
“话不能这么说,诸位大臣都是国家栋梁,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本宫这太子之位稳稳当当的,也不怕有什么人坏事。”杨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说道。
姬威捶背更加用心了,“是,郎君说的是,这太子之位除了郎君还有谁能配得上呢?郎君必然是要登大宝的。元氏死了也就死了,皇后娘娘未免太过斤斤计较了。”
“谁给你的胆子指责母后的不是?!”杨勇勃然大怒,愤然起身,把手中的茶碗一下子摔在了脚下,回身指着姬威的脑袋,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姬威慌了神,刚才明明听到太子殿下一直在埋怨皇后娘娘,怎么自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就引起了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反应?
姬威愣了一秒钟,二话不说,不顾地上的茶碗碎片,委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殿下息怒。小的……小的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小的说错了!还请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