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晔回到书局之后径直去找了沈辛茉,却发现她正在房里收拾东西,原本烂七八糟散乱在桌上的书和书稿都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此时沈辛茉正在收拾自己要带回家的东西,她平常喝茶用的茶盏、休息时用来倚靠的软枕、搁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用来替换的衣服……
“这么着急走?你问过我了吗?没我点头,你走得了吗?”秦晔语气不善,分明带着几分恼火。
沈辛茉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秦晔,眼神里明显透着些不解,“祖父不是已经找殿下聊了此事了?”
她以为五殿下是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的,既然祖父都已经开了口,殿下应该绝不会拒绝才对。
“你以为你的祖父沈尚书是有多大面子?他找我放人,我就要放啊?”
“殿下没答应?”这次除了不解之外,沈辛茉的神情之中还带着些诧异。
而沈辛茉这样的眼神看得秦晔心中更是烦躁,“给我了结了赵岳这桩事情之后再走。”
丢下这么一句话,秦晔便是转身离去。
沈辛茉听他这样说,心中反而一松,她也不想丢下赵岳这桩事,半途而废地离开书局。就算要离开,也要做完该做的事情,尽完自己的责任。
所以当沈尚书问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纠结,最后虽然依着祖父的意思点头答应了,可心里对未完的这桩差事,还是有些遗憾的。
带秦晔离开之后,沈辛茉仔细想了想,也理解了他的烦躁,当初他就是因为搞不定赵岳才找了自己,自己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他的确不好将此事善后。
这样也好,再呆三个月等了了赵岳书稿的事情之后再走,对自己、对书局、对五殿下都是最好,只要这期间安安稳稳的,别再节外生枝……
可沈尚书对于五皇子要多留自己孙女三个月这件事,心中却有了多番顾虑,他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和五皇子再有什么过多的牵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只要是沈辛茉闲着的时候,他就将沈辛茉困在家中。
这一日是沈尚书例行的沐休之日,待沈辛茉去书局点了卯回来,他便招沈辛茉来自己书房帮自己整理书架……
“大人,何大人来了。”
原本坐在窗前看书的沈尚书听闻下人这般禀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今日怕又是歇不成了。
“请他进来。”
稍顷,何子期走了进来,而沈尚书此时已经坐到了书桌之后。
“大人,这是通州刚送来的文书,那边急等着回复,所以……”
“无妨,拿来吧。”沈尚书朝何子期伸出手来,何子期忙把手里的文书递上。
沈尚书低头看文书的功夫,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其中还夹杂着沈辛茉兴奋的喊叫,“我赢了!快拿钱来,拿钱来……”
窗子是打开的,何子期透过窗子朝院中的凉亭看去,只见沈辛茉手里拿着骰盅,脸上的笑似晨光灿烂,她对着自己笑的时候从来都是客气而礼貌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样笑,灿烂明亮,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围在一边婢女们却是发出一阵失落的叹息。
沈尚书终于皱着眉头抬起头来,正要斥责沈辛茉两句,抬头却看见何子期转头看着窗外,一副看入了神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不就是落在了自己孙女辛茉的身上吗?
沈尚书见状心头忽然一个念头升起,若是辛茉能嫁给何子期的话……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何家是三代官宦之家,虽无世家之底蕴,可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势力的。何子期本身十分出类拔萃,再加上他祖父和父亲的亲自提携,将来入阁拜相应该是不成问题。这样一个男子配辛茉,着实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转过之后,沈尚书便开口对何子期道:“这个辛茉,本来是叫她来帮我整理书架的,结果理了一半却跑出去跟婢女们赌钱去了,真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话说出来,沈尚书未免存了试探的心思。
何子期却并未意识到,闻言笑了笑,“沈小姐真性情,不拘泥于小节,倒也率真可爱,尚书大人不必太过担忧,沈小姐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此时看起来孩子气十足,但她在面对书稿的时候,态度却是十分认真的,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也只有你会这么夸她。”听了这话之后,沈尚书看何子期的眼神都跟方才不同了。
说着,便是走到窗边,冲着凉亭之中的沈辛茉扬声道:“还玩儿?赶紧给我过来,把剩下没有理的书给我理完。”
众下人一听尚书大人开了口,忙作鸟兽状散了,顷刻间便就只有沈辛茉还留在凉亭里。只见她将赢来的铜钱都拢了装进腰间的荷包里,这才悠闲地朝沈尚书的书房走来。
一进来就听见自己祖父开口的教训,“赌钱不算,还跟下人赌,你还要不要你这大小姐的脸面了?”
“就是玩儿玩儿而已嘛,又不是我强迫她们的,谁愿意谁来,再说了就只是小钱而已,图个乐子……”
见沈尚书狠狠瞪过来一眼,沈辛茉赶紧低了声音,“谁不知道整个府里,就祖父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月银给得最多,这些铜钱对她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你还说!”沈尚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沈辛茉倒还真接着为自己辩解,“我自己也输了不少啊,再说,这赢下的铜钱我也没打算自己拿着,待会儿就叫人出去买些点心,大家一起分了的。”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