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身上的绳子松绑后,伸展了一下筋骨,方才向老者笑道:“苏伯伯,还是瞒不过您老的法眼啊。”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你直接告诉公主你的真实身份,不是省了很多事。”大汉相国苏步青捋了捋下巴的斑白胡须。
“不行。”沈放立即摇头苦笑:“如果让她知道我的身份,这场戏就不好演了。她那一是一、二是二的直爽性子,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不像我一根肠子能弯成九折,哪能配合我演这场戏?”
“哎。”苏步青叹了口气,道:“你当年又何尝不是直肠子呢?”
沈放闻言微微一呆,半晌才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苏伯伯,您要帮我!”
“我又怎么会不帮你呢?你知道我每次去探望楚老爷子,心里有多酸楚吗?你说吧,你需要我配合你做些什么?”
沈放忽然语音一哽,道:“老爷子,他身体还好吧?”
“他身体还好,就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啊。那场巨变以后,他老人家把府里的人都遣散了,现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
沈放点了点头,脸上的戚色稍稍敛去,道:“身体好就好。苏伯伯,我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扳倒户部尚书冯友林。”
“扳倒冯友林?”苏步青有点惊讶:“他虽然谈不上什么忠良,但应该和当初那件事没什么关联吧?”
沈放却轻轻摇了摇头,道:当初的事情怎么着也跟京城六大府衙脱不了干系。我总也得把这六大家族一个个地翻个底朝天,弄他个水落石出。而户部冯友林只是第一步。”
苏步青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一脸严肃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方才说道:“看来,这鎏金城从今开始要步入多事之秋了。也罢,只要在老夫的原则之内,老夫一定倾力帮你。”
沈放顿时一整衣冠,向苏步青深深施了一礼:“苏伯伯,请先受我一拜!”
苏步青忙扶起沈放,然后说道:“要扳倒冯友林,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只需要苏伯伯在关键时候,多参他几本即可。”
“喔?就这么简单?”
“大部分计划我已部署好,扳倒冯友林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到时少不了要多麻烦苏伯伯的。”
“好。”苏步青点了点头,忽又道:“公主招驸马一事,你在不泄露身份的前提下,胜算如何?”
“这个驸马,非我莫属!”
“择婿大典时日已近,你确定公主一定会选你?”
沈放点点头:“我有把握让她选我。”
“嗯,那就好。”说到这里,苏步青脸色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我家西西其实也挺不错的,既然皇上都把她赐婚于你了,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沈放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笑道:“苏大小姐刚才还扬言要好好收拾我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逃婚让她丢了脸面,她好歹也是老夫的掌上明珠,被你这么耍了一下,能不使点性子?这也是你,要是别人,我岂能饶得了他。”
“呵呵,我就是知道苏伯伯不会为难我,才敢这么做嘛。”沈放笑兮兮地道。
“对了,我刚才让夫人把西西唤走,等会她回来后再要为难你,你打算怎么脱身?”
“在我被抓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去通知都察院的总长大人了。”沈放淡然说道。
“孙情?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了?”
“没有,他还不知道。但我想,他会来为我解围的。”
苏步青点点头,道:“毕竟你是驸马的候选人,他作为都察院的总长,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让你出事。况且,我想以你目前在京城的表现,他应该也对你有兴趣。”说到这里,苏步青忽又道:“他毕竟跟你结拜过兄弟,你的身份也不打算告诉他?”
沈放摇了摇头:“不行。他是在那件事后才迅速上位的,我不敢确保他一定没问题。这个险我冒不起。”
就在这时,轻微的两声敲门声传来,苏步青忙道:“西西要回来了,我先走了。”说罢,又将沈放重新绑好,然后便推门而去。
不一会,苏西西果然回来,嘴里嘟囔着:“娘也真是的,又没什么事,硬是把我拉过去。”虽然一脸困扰,但看到绑在椅子上的沈放,顿时又一脸兴奋地捡起桌上的马鞭。
哪知,这边的事情还未开始,那边的事情又来了。只听门外忽然又传来女婢急促的声音:“孙总长,这是我们小姐的闺阁,你,你不可以随便乱闯的。”
苏西西闻声奇怪地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含笑而来。他身形修长、肤色白净、相貌清秀,尤其脸上似乎永远挂着一抹如天使般的笑容,能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然而在他身边,相府的两个婢子却都是一脸焦急想拦但又惶恐不敢拦的模样。两个婢子焦急是因为这男子竟然强行要闯入大小姐的闺阁,而她们惶恐则是害怕得罪这个男子。
这男子便是大汉国的都察院总长,孙情。这个看起来温和优雅的男人,却有着大汉国的第一凶名。
在大汉国有一个组织令人闻之丧胆,一旦被沾上,将如跗骨之蛆,永远无法摆脱,永远也无法逃避悲惨的噩梦。这个组织叫乌衣巷,它甚至被人们拿来作为教育幼儿的利器。哪家孩子不听话,只要来一句“再不听话,就把你交给乌衣巷”,那孩子保准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