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长?”
胡文海有些惊讶的看着施施然从门外走进来的祝霞刚,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这位当年的计委副主任,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日本,两人就曾经联手合作过。不仅是给中船总公司搞到了一笔惊人的贷款,更是争取到了日本的黑字环流,对中国改开以来的经济发展做出了相当重要的贡献。
后来他调任魔都,与前电子工业部部长搭档,组成了市委班子。正巧胡总又转战魔都,魔都晶圆厂和新科与魔都贝尔的合作,浦西的开发与绣城和魔都的高校交流计划,都免不了要和这位打交道。
与历史上稍有不同的是,由于前电子工业部部长提前进京赶考,他这个左膀右臂也一路水涨船高。原本要等到两年后才就任的人行行长职务,如今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时间点上,祝行长能够准时出现,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始终在注视着新科集团,注视着胡文海的动作。
说实话,胡文海现在宁愿是真不要这五百亿的利润,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的好。
“胡总你这不够朋友啊!”
祝行长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袋在脸上下垂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却是打理的一丝不苟。
“祝行……”
胡文海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
“我听说你胡总要做一笔大生意,几百个亿的美元!你胡总不地道啊,这样的好事,就把老朋友给忘了?”
祝行当仁不让的拽起胡文海的手来,用力的晃动着:“听说你在石油市场赚了上百亿,好家伙,这不是比我们人行都有钱了?要不我这个行长位置,让你给做好不好?”
“祝行,您就别笑话我了……”
胡文海窘迫的被他拉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哭笑道:“开始是赚了一点钱,不过现在可不是又赔进去了嘛。哎,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是做的错了。”
“你是做的错了!”
祝行长正色,大声的训斥起胡文海来:“我听说你向世界前三十位国际银行都询问了贷款意向,为什么我们人行没有接到你的贷款申请?”
“你是觉得我们人行不够排位不够高、不够国际化,还是不够商业性?”
人行是负责人民币发行的银行,同时肩负了对中国境内银行的管理、监督和审查等诸多职能,被称之为银行的银行。
但人民银行剥离商业业务,那也是在1993年以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人民银行以其便利的身份,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场上哪有能和他较量的选手呢?
此时的国有四大行,可还不是未来的国有四大行。
真要评价规模,人民银行确实有资格进入世界前三十位。论国际性,在海外也有不少的分支机构,更能利用中国官方资源,多少是有些存在感的。
胡文海之所以一直没有找上人民银行,原因很简单他心虚。
早一年之前他就建仓做多,准确的“预测”了海湾战争的爆发。结果凭借这次投资,获得了上百亿美元的收益。
别人看来,那是你胡文海nb不解释,高风险、高回报,只能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但是别人不知道,胡文海却是知道的,这生意哪有什么风险?根本就是弯腰捡钱那么容易。
你胡文海平日里自称援共,但偏偏这个时候怎么就把自己人给忘了呢?
国家正是缺外汇的时候,如果能赚上一票。不说上百亿,哪怕是几十亿,不知道多少事情能够得到解决,多少人不用再无私奉献。
胡文海自己是心虚的,他有这么一个机会,但却什么都没有做。
说到底,他还是没把国家当成自己人。
哎,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以国内的体制,不可能胡文海说了就拿出钱来跟他玩这么一把大的。就现在国家对外汇的饥渴程度,所谓“一把大的”就别提三十亿了,三千万美元都得长老会亲笔签名。
何苦投机这种活动,赚了还好,万一赔了谁来担这个责任?没人敢下这个决定,至少胡文海认为没人敢下。
与其费那个精神去做无用功,还不如指望自己,这就是他内心的想法。
事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是没人敢担这个责任,不是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么僵化不知变通。事实上一个惧怕风险的决策层,又怎么可能带领中国,在未来几十年里牢牢的抓住了难得的战略机遇呢?
就在他认为最不可能、风险最大的时候,忽然祝行长出现了。
胡文海知道,反正他绝不只是来喝茶的。和祝行长比起来,他这件事做的有些小气了。
“好了,我看我们之间大概是有些误会。”
祝行长拍了拍胡文海的手,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希望胡总不要误会。你这个发财的机会,是一定要带着我们人行一把不可啊!”
“嗨,现在的情况这么不明朗,祝行就别磕碜我了。还赚什么钱,能够不亏钱我都要烧高香了。”
“我可不是这么看。”
祝行长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的说道:“在我看来,胡总确实是距离成功只差了一步之遥啊!”
“这一步……”胡文海苦笑摇头:“真的就是迈不出去了。”
“萨达姆不可能撤出科威特,两伊战争的失败再加上科威特不战而败,他的位置会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