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一行在七八个侍卫的簇拥下乘车离开杨府。
四人都十分年轻,裕王最大,今年不过二十有四,黄正元次之,上个月刚满二十三岁,乃是大魏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几位状元之一。
肃王时年二十,最有性格,徐锐只有十六,年纪虽小,却是谈吐不俗。
年轻人之间没有隔阂,再加上趣味相投,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打成了一片。
肃王对军旅之事最感兴趣,才一登上裕王的车驾,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泾阳之战的经过。
徐锐将如何看出武陵王的围歼之计,如何带领北武卫转战千里,最后如何大破黑旗、犀角两支武陵亲军,返回大魏的故事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些不该说的细节。
饶是如此,在场的三人也都听得惊心动魄,赞叹不已。
尤其是听到暗棋谋杀杨渭元,以及雪山之中突然行刺,二狗以命换命的时候,三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无不提心吊胆,心跳加速。
虽然结果早已注定,但听徐锐这般娓娓道来,还是难免心生紧张,又何况是亲历战场之时?
直到此时,三人才对这一战的艰难和惊险有了深刻的认识。
“南朝武陵果然智极近妖,着实可怕,他一日不除,我朝便一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裕王赵恒听完徐锐的故事,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肃王没有裕王那般忧国忧民,却对徐锐描述的大战心生向往,惆怅道:“泾阳一战果然风云际会,精彩纷呈,可惜父皇不许儿臣入伍,只能当个看客。”
裕王笑道:“父皇是怕你年少惹出乱子,等再过几年,你要还有这份心思,四哥可以为你向父皇求一份军中差事。”
“四哥此话当真?”
肃王顿时大喜。
裕王点头道:“自然当真,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许叫苦就是。”
肃王精神一振,笑道:“四哥放心,只要能从戎出征,无论吃多少苦我都安之若素!”
两位王爷兄友弟恭,在勾心斗角的皇家之中着实难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正元突然笑眯眯地问徐锐道:“徐兄,你觉得南朝武陵此人如何?”
徐锐一愣,此战乃是武陵王设下的口袋战术,自己也是侥幸身在北武卫这支偏师之中,大军又被暴雨困住半月,没有完全钻进包围圈,这才有了侥幸逃脱的机会。
老实说,单就战斗而言,徐锐认为武陵王绝对是一位极其高明的指挥官,甚至比另一个世界里的名帅也不差分毫。
若不是他忙着围剿包围圈里的肥肉,没工夫理会自己这只苍蝇,而且自己又侥幸造出了黑火药这等逆天之物,恐怕是凶多吉少。
裕王说得没错,即便在徐锐看来武陵王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敌人,甚至危险到超出这个时代的存在。
假如将他放到另一个世界,大概也是白起、孙斌那种流芳千古的名帅吧?
想到这里,徐锐的脸色凝重了几分,由衷地说道:“此人诚如裕王所言,可怕至极。”
黄正元闻言,微微一笑道:“不见得吧?”
徐锐一愣,反问:“黄兄有何高见?”
黄正元笑道:“武陵王再可怕,不也被北武卫逃出来了么?而且还赔上了数万战无不胜的亲军。我看呐,你徐锐比南朝武陵还要厉害三分呢!”
说完,黄正元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皇子一听此话,也抚掌大笑,冲徐锐伸出了大拇指。
徐锐一脸羞愧,连说侥幸,心中却是微微一凛,黄正元此话表面上看虽是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但其实是在试探自己。
在听完泾阳一战的经过之后,此人立刻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对自己能够创造奇迹,突破重围的原因产生了怀疑。
只是当着两位王爷,他不好明着发问,才用这句玩笑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此人心机深沉,思维敏锐,今后与他相处得十分小心才行。
徐锐佯装惭愧,没有接招,自然逃不过黄正元的眼睛,但不知为何,他只是点到即止,没有刨根问底,倒让徐锐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在大兴城里兜了个圈,来到皇城脚下。
四人从车驾里钻了出来,便见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长兴道场”四个大字。
牌坊之下站着一排青衣书生,每一个都器宇轩昂,神采飞扬。
路过之人,无论男女老幼,身份高低,都会停下来朝书生们鞠躬行礼,书生们则抱拳弯腰,恭敬还礼,一派礼法祥和,教化有方的模样。
裕王领着三人穿过牌坊,路过书生之时与其他人无异,也向那些书生鞠躬行礼,书生们丝毫不以他的身份为奇,与对待路人一般,恭敬回礼,看得徐锐啧啧称奇。
裕王似是看出了徐锐的诧异,笑道:“徐佐领之前从未听说过长兴道场?”
徐锐摇了摇头:“在下出身军旅,成天与军汉为伍,哪来过这等淡雅之地,让王爷见笑了。”
肃王笑道:“徐兄过谦了,文武两道殊途同归,我大魏向来文武并重,以你在军略一途的造诣,即便在这长兴道场之内也当有一席之地!”
徐锐连忙摆手,口称不敢,黄正元却笑道:“肃王爷说得没错,长兴道场乃是百家争鸣之所,你所长的兵家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被他这么一说,徐锐倒有些明白这长兴道场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了。
但凡国家分裂日久,各国为了在残酷的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