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范阳卢家和赵郡李家也参加募捐大会了?”
寝宫内,长孙皇后的惊呼声瞬间吸引了李二的注意力,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道。
先前和萧瑀在甘露殿的时候,李二看到蓝田县县衙捐款一万贯后,顺势就和萧瑀讨论了一番关于蓝田县的“致富经”,然后他便直接来到后宫了,关于账册最后面的几行内容,他并没有细看,所以对于卢承庆和李敬玄参加了募捐大会他毫不知情!
听李二发问,道:“是啊!这账册上面写了,说是卢家和赵郡李家每家都捐了三万贯,真是奇怪,他们这些个世家,以前不都是鼻孔朝天吗?现在怎么这般好心,给朝廷捐这么多钱?”
说到最后,长孙皇后还忍不住地感慨了两句。
李二循声望去,就见账册最后两行赫然写着:“范阳卢氏,捐钱三万贯!赵郡李氏,捐钱三万贯!”
“哼!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罢了!哪边强势,他们自然站在哪边!”
李二皱了皱眉,冷哼一声道:“区区三万贯钱,就像让朕忘却之前他们做的种种,并对他们放松警惕,真是痴心妄想!”
长孙皇后疑惑道:“陛下认为,卢家和李家此次在募捐大会上捐钱,是想跟朝廷讲和?”
“讲和?”
李二摇了摇头,道:“与其说是讲和,倒不如说是想暂时降低朕对于他们两大世家的警惕,管城一战,实力最强的清河崔、博陵崔、荥阳郑三家皆战败伏诛,卢家和赵郡李家他们应该是感受到危机了吧?不过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朕相信,待朝廷一旦势弱,这两家定会立刻翻脸,恢复成原来那个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千年世家!”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便莞尔一笑道:“陛下说的有理,不过不管如何,郑、李两家这次捐出了六万贯,多少也能缓解朝廷当下的燃眉之急,他们这也算是帮朝廷供养军队了,待大唐这次北征草原凯旋归来,皇权鼎盛,如日中天,相信到时候即便郑、李两家也不敢心有二心了吧?”
闻言,李二琢磨了片刻,随即开怀大笑道:“哈哈!观音婢所言甚是,不管这两家是不是心怀鬼胎,但总归这六万贯都是实打实的,这白送来的钱,朝廷岂有不收之理?”
夫妇二人自是相视一笑。
在蓝田县龙门客栈下榻的卢承庆和李敬玄,却是不知道李二和长孙皇后的这番对话,要不然这二人肯定会大喊一声“这波血亏”或者“上当了”,然后郁闷至极!
虽然他们此次参加募捐大会的确是为了获得朝廷好感、让朝廷放松对卢、李两家的警惕之心,但李二和长孙皇后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这可就不好玩了!
“卢兄,这蓝田县果然跟其他地方不同,城内商铺林立、街道纵横,所有的街道据说工坊研制的水泥而造,还有这龙门客栈,不论是在赵郡还是范阳,竟然没有一家客栈像这样雄伟气派,当然,最主要的是住的舒服。”
三楼客房内,李敬玄对坐在身旁的卢承庆感慨道。
龙门客栈的一切,都有些颠覆了李敬玄这个世家大少的认知,明亮硕大的窗户,光滑如镜的地面,瓷白如玉而且没有任何异味的茅房,还有那能自动出水的水龙头,这一切的一切,身为赵郡李氏嫡长子的李敬玄,在以前竟然都没有见到过,此刻李敬玄的心中,甚至生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感觉:这龙门客栈竟然比家里住的还要更加舒服!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感慨。
闻言,卢承庆脸色肃然地摇了摇头,道:“敬玄,你只看到了表面,却没看到蓝田县内里所暗含的东西,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啊!”
“卢兄此言何意?”
听卢承庆这么说,李敬玄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神色郑重了起来,开口问道。
卢承庆沉默片刻,徐徐开口道:“正如你所说,蓝田县商铺林立,街道纵横,若不是蓝田县县城远不如长安城占地大,恐怕这蓝田县说不定比长安城更加繁荣!而且据说在我们到来之前,蓝田县的县令居然带着一万贯来参加了募捐大会。
一万贯,在你我的眼中固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个中等县来说,恐怕一年都收不上一万贯的赋税!但蓝田县县衙为何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出来?敬玄你可知其中深意?”
闻言,李敬玄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后,他沉声道:
“蓝田县商业繁荣,先前我听说蓝田县县衙在今年年初成立了商务司,专门管理县内商务,为商人营造良好的经商环境,但另一方面,商务司却是将商税比例整整提高了五倍!如今才不过半年,莫不是说蓝田县县衙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就凭借商务司征收了一万贯的商税?”
李敬玄虽然是赵郡李家的嫡长子,但绝非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公子哥儿,他非常明白一个县半年时间就能收缴一万贯税赋是什么概念,这可是连一般的上等县都难以达到的成就啊!
而在一年前,蓝田县还不过是大唐一个不入流的中等县而已啊!
“可能远不止这一万贯!”
卢承庆再次摇了摇头,道:“听闻,蓝田县县令在捐款的时候曾说过,蓝田县每年所征收的赋税,永安侯这个封地主却是分文不取,蓝田县的赋税必须全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就是说,先前咱们在城内所看到了纵横交错的水泥路街道,都是蓝田县县衙